(三)宝黛初会1 度贾母心熙凤献殷勤 续前仙缘宝玉摔通灵
出于礼节,我赶紧起身上前。外婆笑着说:你不认得她的,她是我们这儿有名的泼辣货,你只管叫她“凤辣子”就是!我当然知道这是玩笑话,叫不得。看我有点蒙圈,边上姊妹们连忙告诉我,这是琏二嫂子。
记得曾听母亲说过,大舅舅家的琏二哥,娶了二舅母的内侄女儿;此女自幼充男儿教养,精明强干,学名王熙凤。怪不得见她厉害如此!
琏二嫂子异常亲热的拉着我的手,上下打量我一番,仍送至外婆身边,说:天下竟有这样标志人儿,我今儿个算开了眼。怨不得老祖宗日日挂念放心不下,瞧这通身的气派不似外孙女儿,竟是嫡亲的孙女儿一般!只可怜我这妹妹怎么如此命苦,姑妈怎么这么早就去了呢!说着还以帕拭泪。
我自是知道她这不过是恭维话,说给外婆听的,当真不得。
果然外婆一句:我才好了,你又来招惹我们。你妹妹身子弱,不能再伤怀,休再提起。熙凤立马又转悲为喜,笑说:正是呢!我一见了妹妹,一心都在她身上,又是喜欢又是伤心,竟忘了老祖宗,该打该打!紧接着又叮嘱说在这儿有什么需要的,有什么不痛快的尽管告诉她。
我看得出来她的心思全在外婆身上,外婆是贾府一言九鼎之人,外婆的喜好就是她的指向标。也知道她那些嘱咐的话言外之意,贾府的当家人,除了外婆,那就得是她了。
这里一一见过众人,外婆又命我去拜见两位舅舅。当下,大舅母就请命说由她带了我去见大舅。
随大舅母坐一辆翠幄清油车,过荣府正门,入一黑漆大门内,来至仪门内方下了车。进入院中,见这里的正房、厢房、游廊皆小巧别致,且随处之树木山石皆好!日后,大观园即为此处改建而成,这是后话。
大舅母让我坐了,又着人去外书房请大舅。去的家人很快就回话说:大舅连日身上不好,见面又怕彼此伤心,暂不忍相见。让我不要想家,只管与众姐妹们相伴,安心住下。我忙站起身一一答应。
又坐了一阵,我起身告辞,还要去拜见二舅舅呢。大舅母苦留我吃了饭再去。我知道那是不合乎礼节的,长辈须得及时拜见,拖延不得。
力辞了大舅母,又坐车去二舅母处,二舅一房住在轩昂壮丽的荣禧堂。来到舅母日常起居的荣禧堂东廊三间小正房内,坐在西边下首的舅母见我来了,便往东让坐。我料定这是二舅的位置,岂是我能坐的?看挨炕一溜有三张椅子,便向上坐了。舅母又再三让我上炕,我方又挨她坐下。
舅母说:你舅舅今日斋戒去了,改日再见也罢。只一句我要嘱咐与你,我有一个孽根祸胎,是家里的混世魔王,你以后总不用理他。你那些姐姐妹妹都不敢沾惹他的!今日因庙里还愿尚未回来,晚上你见了就知道了。
我往素常听母亲说过,她有个内侄衔玉而生,顽劣异常,不喜读书,最喜在内帷厮混;外祖母又溺爱,无人敢管。今听舅母所言,知是说这位表兄,便笑道:舅母说的可是衔玉而生的?在家时母亲就常说,这位哥哥比我大一岁,小名就叫宝玉,说性虽憨顽,待姊妹们却是极好的。况且我来了自是和姐妹们一处,弟兄们另院别房,岂有沾惹之理?
舅母笑答:你不知道缘故,因老太太疼爱,一向和姐妹们一处娇养惯了。姐妹们若不理他,倒还安静些;若一日和他多说了一句话,他一高兴,便会生出许多事来。成日介疯疯傻傻,一时甜言蜜语,一时有天没日的,你只休信他。
我一一应着舅母的话。这时,忽一丫鬟来说:老太太那里传晚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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