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洋气杂货店
01.
人们教育年轻人:二十几岁,并没有十年啊,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后来我们发现,那些整数的一段日子,实际上都比看上去的少得多。
大一进校门时我们很开心,终于可以疯狂玩四年了,实际上根本没有四年,懵懵懂懂的第一年,后知后觉的第二年,迷茫焦虑的第三年,第四年就已经是社会人了。
我们被洪潮一把推进了社会,嘴上还一边喊着:怎么这么快,我还没有准备好。
永远没有准备好的那一天,谁都是匆忙上阵,在挫折中百炼成钢。
02.
一个室友拉着行李箱向我们告别:明年见,不对,今年见啦。
很早以前就在忙着办护照办各种东西的她一直在等待这一天,离开学校奔赴远方去见她的男朋友。
在图书馆看杂志,我问她:你有没有什么兴趣爱好,或者说一定要活成什么样子?她很正经地说:我没什么大的梦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每个月拿几千块钱工资,下班后画画听歌学两句韩语就够了。
她说,千万不要让我在兴趣爱好上发展什么前途,我发展不出来,而且会不再喜欢这些爱好。
她继续低头看书,我看着她的样子羡慕起来:多好,要的很少,且大部分都已经实现了。
她把她的东西都拿走了,留给我们的是空荡荡的桌子和四年时间她坐在这里的各种场景的回忆。
前方的指引,让她离开的脚步很是坚定,彻底结束了大学生活。
我收拾了一下午,却总觉得什么也带不走。
03.
打开上了锁的抽屉,里面被好几本日记、各种考试证、证书、奖状、四年的车票以及录取通知书塞得满满的,一看到日记本我就开始翻了起来:前几年的喜怒哀乐仿佛还是昨天,怎么就突然过去了这么久,时间真的是让人猝不及防的东西。
日记是一个好东西,它会提醒你,很多事情曾经出现在你的生命里过,即使你忘记了或者刻意去忘记,那些小矛盾小摩擦如今看来都不值一提,可当时真的是让你很是在意啊。
兴冲冲地报名学生会,那段相处的日子还历历在目,认识了很多其他学院的好朋友,后来一退出,都不再联系了,慢慢地四散在天涯,大一时崇拜的学长们如今再也不见了,我们也成了学弟学妹眼中的老人,却没有像学长们一样被羡慕着。
没什么好羡慕的,青春才最值得羡慕。
虽然当下的她们只知棋分黑白,不知世事并不如棋;只知好人坏人,不知世人多为生意人。却掩不住眼底的不喜,藏不住嘴角的窃喜,等不及人生的惊喜,带着不服气的勇敢和高调,渴望在这个世界争到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奋不顾身的错过,或者正在错着。
这是青春最好的样子,没有人永远十八岁,她们却正值十八岁。
04.
领导多次问你:什么时候来上班啊,父母多次问你:什么时候回家啊,想你了。
看到很多同学已经在其他城市了,我们只能无力地回一句:快了快了,很快很快。
早就可以走了,为什么一拖再拖?
因为这里有我们不舍的东西,带不走,只能留下来多一天,再多一天。
本学期刚开始时,我暗自庆幸:早早尝试了上班的感受,意识到上学的美好,还好我还有时间,没到再也回不去的地步。
时间无情,哪知它流走的这么快,任我紧紧拽住,它还是走到了今天,走到了这里。
别人总是跟我说:你熬出头了,以后就不要熬了,其实煎熬才真正开始。
王小波在《黑铁时代》里说,如果我会发光,就不必害怕黑暗,如果我自己是那么美好,那么一切恐惧就可以烟消云散。
我还做不到那么平稳地接受完全不同生活的到来,我还没有应付一切的能力。
05.
班里一个男生大半夜一个人在电影院看《前任3》,开玩笑地说自己包场了,却没说他一个人看完电影是怎样的感受。
暑假里下班后他来找我聊天,遥远陌生的城市里有个同班同学让我十分亲切,虽然在学校我们聊得并不多。
一个看上去不务正业不学习的男生,内心里竟然那么正经,装着那么多的难过和沉重,我们各自握着一杯奶茶,坐在宿舍楼下的长椅上聊到十点,聊到泪奔。
青春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美好,年轻的面孔背后承受的东西一点也不轻,就像毕业一样,看上去不过是所有人拉着箱子向不同方向走去而已,背影后面可能是今生的再也不见,是青春的一去不复返。
时间给我们最大的警示是不要任性,开始有成本压力了。
大家终于不敢再任性了,我也好早以前就不任性了,柜子里的药都已经过期了,当初害怕自己生病,将感冒药、发烧药各种药一次性买齐,没人照顾的日子里最害怕生病。
06.
每一次的离别都要好好告别,如今很多人开始害怕告别了,他们什么都不说就直接拉着箱子离开,矫情总是显得别扭。
小学毕业时,我们像正常下课一样回家,再也没有去过那里,心情也没有什么不对。
高中毕业,我们急切地找班里的同学和老师拍照,总觉得多拍一张就能多一份念想,最终还是在时光里被抛弃,如今的分别显得稳重多了,没有抱一抱说再见,没有疯狂拍照纪念,取而代之的是沉默。
我们都明白,现在做什么都是无力的,失去的这几年再也回不来,留在这里的东西什么都带不走。
初进人世时,自己以为江湖就是手中这杯酒,青山白骨,烈火干柴,饮进悠长半世无悔相逢。
可谁又曾知会殊途相离,两两相忘,日后漫长岁月里,谁也没能被谁心心念念穷及一生。
那些带不走的,就留在这里或者消失在这里吧。
(图片选自《花瓣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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