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梦比身体要醒的早,想要抬起脚却发现不太容易做到,那一霎的感受很美妙,如同进入不常踏入的秘境。一方面已经清楚知道这只是短暂失控不必担心,一方面却感叹思维能够自由控制身体多么可贵,悲天悯人地联想起自己终会来临的老年。而昨天早晨,身体比梦更早觉醒,梦中的自己正艰难地踩着单车急着去一个什么地方,现实的视觉却强行闯入把我变成了一个瞎子,只见得到面前的一片黑暗却要延续梦中的故事。我知道我的眼睛还没有睁开,可视觉神经却已然急匆匆地采集接受到的信息了。视神经的莽撞带来的结果就是把一个不好不坏的梦变成了一个噩梦,恐慌,无助,一个新诞生的瞎子还能有什么好的感受。完全清醒过来后才缓过神明白了是什么状况,对这段新奇感受的分析和回味使得刷牙洗脸的时间不再无聊。
之后面临的则是一天的第一个决定,该把什么塞进书包。电脑,考试课本,厚厚的意识流小说和雨伞。这个难题的症结在于每个早晨壮志满怀地带上所有可能需要的东西,幻想着工作到图书管理员通过关掉一部分灯驱赶暂时还只有知识的学生们,可是随着一天自制能力的逐渐减退,我会背着还没有翻开过的考试课本和小说过早地回到住所。最终,我还是带齐了雨伞外的所有东西,即使是满怀希望的愚蠢,在我这儿也要比屈服失望的的机灵估价更高。
起来的太晚,骑车已感觉不到凉爽,在经过三岔路口的时候突然瞥见了地上夹杂着血红的扁平的一团白毛,几秒钟后就被我甩在了身后,可是那形象却一直在我眼前,那大概是一只被车轮碾压的猫。我的第一反应是希望晚上回来的时候这儿已经被清理,这一瞥给我带来的不快让我恐惧再度重遇。它破坏了我内心对和谐的祈望和默认世界美好的模式,提醒我现实的无序。猫多么聪明灵巧,怎么会躲不过这里不可能开快的车轮。这样的疑问迅速引来了从前类似的某一瞥,使得我的不快更加严重。那是在南昌的一条马路上,我坐在车里目睹着也是一只白色的猫,仅用它的前两只脚拖动着已经被车轮压得贴在地上的身体,周围汽车呼啸而过,它一路惨叫地艰难前进。那画面给我带来的震动使得我当时只想放空脑袋里面的记忆。
经过了一天的学习和实验,在接近傍晚时雷电交加。在雷电最放肆的时候,我撑着拓哥送来的伞背着书包骑着车从一个实验室到另一个实验室。那闪电真可怕,那闪亮的程度就像在自己身边一样,好像前面的那棵树随时会被炸开。我加快速度,去迎接我还不知道的绝望数据。数据的绝望之处不在于它证明了我这次实验是白做的不产生数据的,而是在于夺走了一个方向。暑假对于有方向有目标的人来说事一种恩赐,但是对于没有这些的人,则是一种折磨了。终究是不能和自己想象的那么轻松的毕业啊。不知道离找到下一个方向,还要多久,真希望它能快一些。骑车回去的时候,雨已经下的发狂了,有些地方的积水都到了脚踏板。回去之后洗个澡,和同样忙活了一天的胡博士打个电话道完晚安就沉沉睡去了。
坏天气也是有好处的,今天就很凉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