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未曾吹响的柳琴声
六岁多的那个夏天,蝉鸣不断,早饭刚过的时候,村口来了一个戏班,小小的我,第一次看见红红绿绿的戏服,红红绿绿的油彩,红红绿绿的面庞。蝉鸣的最欢畅的时候,正戏就要开演,角儿上场前,左边台子上的以为老先生,黑黑瘦瘦的坐在风口,提一把琴,稀稀落落的拨动了三两声响,于是,锣鼓便喧闹了起来,于是,胡琴便悠扬了起来。很多年以后,我在民乐团演奏的同学告诉我,那把琴,不是琵琶,也不是阮,而是柳琴,时隔多年,有些恍然,但是我依旧怀念那奚落在村口风中的三两声响,仿佛那奚落而不经意的声响敲响了我一生的序曲。
帘外柳絮飞涌,我第一次在万千繁红之中看见飘落的浪漫,一种不一样的绽放,一种飘落的美丽与感动,看见漫天飞舞的痕迹最终与死亡归于一路,飘向新生的未来。
也许,那时六岁的我并不会知道,在很久很久以后的现在的我,回想起烈日下红红绿绿脸,却看见了不一样的些许,一些红红绿绿的故事,一些红红绿绿的人生。
每个人,每个人生,每每一直痴迷的所有,都将会知道,蝉鸣将在第一场秋露中萧飒,宫殿失于天火,而岁月终将偿还过去。
——是为序
【1】我在崖边跌落
谁生谁死,都是恍然一瞥
——写在前面
我遇见我的时候,我正坐在崖边,崖边的风很大,撩着我的头发,从崖底翻涌上来的柳絮,沾着崖边的一朵野花,我依稀可以嗅见春来时的青草味,在崖边飒飒的风中弥漫。
我问我,你还好么?
我坐在崖边,回头笑了,长长的睫毛上望不见岁月的风尘,我很好。
你为什么坐在崖边呢,这么危险
悬崖下的深渊,望不见底,望不到边。
我从远方走来,看见远方的云霞,有一朵是那么绚丽,抵得过所有天空的蔚蓝。有一位牧羊人告诉我,沿着花开的路前行,就会抵达云霞的故园。
所以你就找到了这里么?
是的,我就一路而来,怀着最美丽的梦,可是到了这里,没有了路,只有崖边的这一朵花,我找不到其他的所有。
云霞在天上,是水蒸发变来的,你不知道么,别找了,没有什么云霞的故园。
是啊,他们都是这么说的,我也一直这么懂得,可是我还是想要看一看,也许……或者……可能呢……
不可能的,没有的就是没有,所有的童话都是骗人的,你已经不小了……
也是,是不是我走错了路呢,是不是我来的时候走错了呢
牧羊人怎么和你说的呢
他说,你沿着鲜花盛开的路前行,就会到达
你来的路上是否开满了鲜花呢
是的,只是来的路上,有许许多多的路上开满了花朵,我来的那一条,却只有我一人前来,他们说,这条路上的花朵并不美丽
是么,他们是谁?
他们,就是他们……
我看着我,一路奔波寻找,早已形容枯槁,一路的期待,在此刻幻化破灭
我回头,伸开手臂,一只小小的蚂蚁在手臂上若无其事的悠游自在,你看它!
我望过去,崖底的风吹来,小小的蚂蚁被卷进风中,不再回来。
他会死么,我问我。
我,不知道。
崖边的野花落下去,我从崖边站起来,回望了身后的我。
我看见,我从崖边跌落。
柳絮飞涌崖边一片雪白。
春,来了。
第一次开始写这种意识流的文章,很乱很糟糕,只是很多时候寻找不到生活的意义,朋友说多读书便不会矫情,可是人有的时候的矫情来源于最深刻而绝望的精神无奈,大约每个人的身体里都有两个我,一个期待毁灭,一个向往新生,彼此纠缠却又 无助的守望,大约那一个我都无法完全救赎自己。最后的最后,我也不知道,是哪一个我,从崖边跌落。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太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