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多浓重的黑暗,总有些东西能撕开,比如鸡叫声,象撕剥刚烤熟的土豆皮一般,轻轻一提,便见到下面的光洁。
舒笙从幻象中回到孟府大门外,恍若隔世的彼岸,他头也不回的离去,这个活见鬼的地方似乎能吞噬美好,些许诱惑和命运相比,轻如鸿毛。
但是生活总会露出狰狞的面目,呲牙裂嘴的吞吐你的平静,天上的流云被风吹得聚散,速度极快的跟着他的脚步游走,就算是累了,也无法自主的停下脚步看风景。
当房东气急败坏的电话打来,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什么他交的钱变成了纸灰,再不交房租就滚蛋。
他觉得这是房东在说鬼话,和房东争辩时差点动起手,还是白晓仙懂在中间周旋,求爷爷告奶奶说了不知多少好话后,房东才答应暂时不收回房子,但是房租要在一周内交齐,否则“滚蛋”这两字让舒笙再次撸起袖子来。
房东啐了一口:可惜这么个好姑娘,不是看在她面子,一天也不租给你。说完拂袖而去。
舒笙还来不及想办法凑钱,一连串的古怪事情就扰得他心神不宁,片刻不得消停。
白天一切正常,半夜零时过后,那些香片燃尽时,怪事就出现。
桌椅挪动声,女人的哭声,猫儿的怪叫声,老人的咳嗽声,敲门声,就在耳边喁喁四起。
去卫生间洗手,镜子里的人冷笑的望着他,一张脸蜡白蜡白,他左右摇头,那张面庞纹丝不动。
往往这个时间他都会冷静的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但当他用手掐自己的大腿时,会感到巨痛,于是他就快要崩溃了。
白晓仙总是叫他烧几柱香,许是他前世做了什么错事,得罪了哪个孤坟野鬼,只有诚心祈祷,一心向善,便可慢慢把罪业变淡。
当他这样做的时候,会好过一些,血腥味渐渐淡了。他买了好多烧纸去庙里发了大愿,平安了几天时间。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但远远不是他想象中那么简单的。
他看到那只全身漆黑如夜,圆瞳绿莹如灯的猫一直徘徊在他窗前,他明白事情是不会结束的,也远远没有晓仙轻描淡写的那么简单。
那猫在冲他笑,你见过一只动物会向你笑吗?阴森森的,露出雪样白的牙齿,那应该算是一种狞笑吧!或许下一刻就会变成血样的利刃切向你的喉咙,他不寒而栗。
猫眼看着他,似乎在告诉他一个故事,远远的不用语言,他便知道了孟桂儿一生的真实故事。
她实在是个出身高贵的女人,皇族血统,当然不是这个时代。
那是一个风调雨顺的好年代,380多年前,那些马背上的民族刚刚入关的年代。
那时她正如花似玉,呼奴唤婢,好不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