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凡
01.
“我走了！”
“走吧，走吧，走了我这个老妈子也可以轻松一下了。”
“妈……”
“放心吧，我这么大的人了，照顾的了自己，倒是你，什么事儿啊都别硬撑着……”
“……”
关上门的一刹那，杨欢的眼圈还是忍不住红了。
曾经发誓要天涯独游，四海为家的那个傻姑娘似乎一去不返了。
杨欢从小就独立，那种独立带着点儿不为人知的倔强。
可她知道，她的倔强只有一个人能懂。
那个人一直都在，看着她哭，看着她笑，甚至看着她跌倒。
可她就那么看着，不安慰，也不叮嘱，似乎她早就知道，总有一天这个小丫头要远走高飞。
杨欢其实心里是埋怨的，她也希望能像别人一样，可以撒个娇，卖个萌。
可是她更知道，骨子里的那点儿倔强由不得她低头。
所以，更多的时候，她都咬着牙，一个人披荆斩棘，一个人冷暖独饮。
可什么时候开始不舍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看到母亲脸上越来越深的皱纹，她心底开始越发的不安，而那种不安，似乎越来越强烈了。
忍不住的偷偷回头，四楼的窗边有个人影迅速闪了过去，那一刻，眼泪再也止不住夺眶而出。
她知道的，有个人一直在看着她远行，却从来都没有挽留。
也或许她知道，即使挽留也还是免不了分离的苦楚，所以只能假装不经意，或者不在乎。
杨欢不敢回头，她怕脸上的泪让人担忧。
02.
“欢欢，你一定不要辜负了你妈妈的心意啊！”毕业时，高中的老师这样告诉她。
“……”她无语。
“难道你还不明白？你的独立，你的坚强，你的自信，你的卓越……其实都来自于她对你的支持！”老师说道。
“……是吗？可是她从来都没有问过我苦么累么，总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她说。
“哎……等你再大点儿你就会明白，哪有做母亲的不爱自己的孩子啊！”
“……”她没有再说话。
爱？也许吧，母亲是爱她的，可是那种方式，她却丝毫感觉不到温暖。
以至于，她想快速的逃离，越远越好。
所以，大学毕业后，她一直在外漂泊。
从北京到上海，从广州到深圳，又从武汉到厦门，每个城市都有不一样的风景，可唯独缺少点儿她想要的温情。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怀，她不明白，可是时间越久，她越发怀念小时候的那些时光。
她做着做不完的习题，她在一旁织着总也织不完的毛衣，偶尔的轻轻在桌边放上一杯牛奶，却没有任何话语。
可是回想起来，那却成了过往里最温暖的时光。
她想起那首歌:门前老树长新芽，院里枯木又开花，半生存了好多话，藏进了满头白发。
忽然就那样明白了，她的倔强中带着的是母亲给的那种独有的温暖。
那种暖，不是嘘寒问暖，不是浓情蜜意，而是在不经意的陪伴中，潜移默化的释放出来的呵护。
也许，这才是她想要的，而一直又寻不到的东西。
原来，兜兜转转，母亲和她的爱一直都在。
03.
“妈，给您买的棉布裙。”杨欢轻笑着。
“这孩子，我这么大年纪了，哪还穿的了裙子……”母亲嘟囔着。
“您试试嘛。”她拥着她说。
“……这孩子！”
“哇，好漂亮！”她惊呼着。
镜子中，母亲望着自己的影像，竟有几分的羞涩，杨欢的思绪却飘回到许多年前。
那天，她从门缝里看到母亲穿上最喜欢的裙子，化了淡妆，美美的望着镜子笑。
可那天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母亲穿裙子，还有那样甜蜜的笑。
她的父亲，带着财产和别人走了，从那之后，好像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她独立。
“这太年轻了点儿吧……”母亲嘀咕着。
“谁说的，再说您也不老啊，而且这裙子可是打折买的，退不掉呢，您就穿呗。”杨欢笑着说道。
第二天一早，她就看到母亲穿着新裙子和院子里的阿姨谈笑，神情中带着些许的自豪。
杨欢笑了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轻松。
也许，这就是她想要的暖。
在家的每一天，心里都是满满的充实，这是外边的那些灯火辉煌所替代不了的。
她终于明白，她的那些倔强里其实一直带着母亲给的温暖。
而这种温暖，也将伴随她走过一段又一段不平凡的人生征程。
从今天起，母亲的每一天，也将是她的每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