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刚下完雨,天空的云一团一团的,谁也不靠近谁。白白的,泛着紫边。云层下的人们依旧按照昨天、前天的节奏生活着,我前一天穿了高领毛衣,脖子太短,勒得我脖子发紧,呼吸倒是还没变成奢侈的事,看来还有更紧的余地。今天气温升高了几度,我换了低领,早上下楼,刚出楼门,拢紧了衣服,我喜欢用手去感知温度,但温度已经先我一步来到了我的颈部、耳后,有微风从衣领钻进衣服,幸好上衣扎进了裤子里,风没得逞太多。
路上躺了一只蚯蚓,我不过低头一瞥,看到它蠕动着半截软烂半截完整的身体,血肉躺在它旁边沉默着。蚯蚓也会流血吗?土地应该是可以容纳鲜血的,因为鲜血一滴进土地就立马黯淡失色了,鲜红退了场。它死于谁的鞋底?或是谁的车轮?总之是高高在上的人,是不会低头的人。人们脚步匆匆,背后是生活在推着。
我最害怕软体动物,它们蠕动扭曲,我总觉得它们在我的脖子上爬来爬去。它又很坚强,明明半条身子已经报废依然在跳舞。我开始想,我为什么害怕,因为我总会联想到死亡。死亡也在蠕动扭曲。每当我遇见死亡,我总是一遍遍代入、一遍遍从头到尾想象,从身体消逝到葬礼奏乐,我在提前预演亲近人离开的场景。好像只有彻底失去了才安心,我总提心吊胆,害怕家里突然来的电话,震颤心灵、麻痹神经,我告知妈妈,有事打微信语音。好像只要还打的开微信,就代表人不会太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