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困 夏乏 秋倦 冬眠,四季如梦。
你吧嗒吧嗒吸着呛人的旱烟
你两手一背拖沓着步子走远
你用沙哑的声音嘱咐我无论如何要完成学业
你被病痛折磨的面目全非
你的呻吟 因痛苦扭曲的面容 到最后还是放不下我和妹妹的那种不舍的眼神……
种种场景,历历在目。可是我忘了,这个月圆之夜和以后每个月圆之夜你都不会再在我身边了,熬过了许许多多个难崖的日子,你终于开始了安逸舒适的生活,只是这代价就是让我再也见不到你……
那间土木房子,早前堆满了旱烟,在脚还没踏入房子前,烟草味就占据了整个鼻子,许是自小就闻着这个味道长大,所以也不觉得有多刺鼻,只是偶尔也会被呛到。空闲的日子里像是行尸走肉,只好用忙碌来填补空荡荡的内心,隔了一月,也许是思恋太甚,也许潜意识里早就想回去看看,一进门,不同于往常,熟悉的烟草味没有了,我使劲嗅,使劲嗅,也不过贪恋了空气里弥留的那一点点。我才突然意识到,爷爷走了,所以连带着他的烟草味一起走了,我突然变得难过起来,在一个月前也没有的难过,这时像是爆发般一拥而来,难过席卷了整个人。
如今,时间如白驹过隙,已将近一年。去年的中秋节,还欢声朗朗,笑声不断,我和妹妹还为了抢一块月饼而追逐打闹,我想,今年、明年、以后的许多年大概都不会再这样了吧?
暮云收尽溢清寒 银汉无声转玉盘
此生此夜不长好 明月明年何处看
是啊!明月明年何处看哪。
点点滴滴,反反复复的在脑海中回放,仿佛只要不忘记,你也不会走,可是我还记的紧,你怎么就走了,徒留我一人伤悲。
我开始有点痛恨自己,因为之前的无理取闹,因为之前的火爆脾气,我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突然就没有了转机。我还清楚的记得,你挥手间摔碎的杯子,我转身的摔门而出,我还没有忘记,你吵着嚷着要我打电话叫舅舅,我把电话放到你耳边让你听舅舅不怎么标准的方言,火急火燎的去车站接舅舅一家人,回来时一地的尘土飞扬。我都记得,我都没忘,可,一样无济于事,让我如何敬往事一杯酒,再爱也不回头?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睡梦里来来往往的人,来的来,走的走,有多少个身影是你却又不是你,有的人鼻子像你,有的人眼睛像你,有的人背影像你,可他们独独不是你,这让我欣喜又难过。干脆到后来啊,梦里也没有了人,因为你从梦里走进了我心里,我惶惶然地,没有了睡意,也没有缘由的惊慌失措了起来,我坐在床上沉思了很久,很久,他们说,半夜写出来的东西才更有味道,可我没有心思写,我的心里塞满了你,让我愧疚让我难过让我夜不能寐。索性,提着鞋子摸索着走到外面,坐下来,我听见了蛐蛐和蝈蝈在唱歌,我听见只有黑夜才独有的美妙声音,还有树叶的婆娑声以及心摔碎的声音。星星眨巴着眼睛仿佛也在嘲笑我的幼稚,嘲笑我不珍惜身边人,醒悟时已人去楼空,我思索着思索着就只呆呆坐着,像个奴隶,像个雕塑,突然,妹妹和我有感应般也出来了,我们并肩坐着,聊了很多,午夜的月亮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皎洁,《莎乐美》里有一句台词是这样的“月亮在寻找死者”此时此刻,用这句话在合适不过了。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我们应当适应别离,习惯孤独,我在思恋着你,你也在思恋着我,这就是最好的爱,无论人间天堂。
月明月稀,我都在思恋你。
月圆月缺,我都在祈福你。
写于2017,8,19,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