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妹妹从老家过来了,提着大兜小兜的东西,一进门就对我说:“哎呀,累死我了!哥,看咱妈给你捎啥了!”我凑过去一看,一霎时愣住了:两大兜馍,整整两大兜,有包子,面儿馍,竟然还有几个榆钱馍!妹妹自顾自地说着:“妈听说我要来,昨天就在家忙活,蒸了一锅馍,别人给了一些榆钱,她蒸了七个榆钱馍,给你拿来五个,包子是给她孙女蒸的,知道她孙女爱吃肉包子。”
我默默的坐下,拿起一块儿榆钱馍塞到嘴里,真好吃!有那么一股榆钱的甜味,又有麦面的一股香味。这个季节,正是榆钱鲜嫩的时候,一串串的榆钱爬满树枝,在春风中欢快的摇曳。小时候我特爱去捋榆钱,爬上墙头,爬上树梢,带着搭钩,先捋一把塞进自己嘴里,顿时嫩甜嫩甜的榆钱味刺激了味蕾,再接二连三的塞进嘴里几把,然后才边玩边捋。有时干脆折断榆树枝扔在树下,树下的人坐在地上也便捋边吃,一时树上树下忙成一片。捋好榆钱带回家,妈妈用水淘好,拌上面,做成窝头形状在地锅上蒸。那边爸爸早炸好了辣椒,辣椒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在热油里炸得焦红焦红的;有时是蒜汁撒上小磨香油。馍蒸好了,我等不及,拿着烫手的榆钱馍蘸了辣椒就大口咬下:亲娘呀,真好吃!世上再没有这样好吃的美味了!一股甜,一股辣,一股香,还有那么一股咸……说也说不清,道也道不明,那种味道跑遍了五脏六腑,让我欲罢不能,欲休还吃,常常是把自己撑的捧着肚子不敢走,妈妈用手点着我的头一个劲儿上落:“没出息,又不是不让吃,尽着你吃呢!”可后来,榆树越来越少了,榆钱成了稀罕物,可妈妈每年总会想办法蒸上几个榆钱馍,让我们几个尝尝鲜!
后来我进了县城,妻子和我忙于工作和孩子,没时间蒸馍,并且我们蒸的馍既不煊又不香。以前都是妈妈蒸,如今实验几次失败后干脆放弃。反正超市里什么样的馍都有,买就是了!可我老吃不中超市里的馍,它没有妈妈蒸的筋道,没有妈妈馍里那种别致的自制酵母的味道,没有妈妈烧的地锅的味道!妈妈知道后,就常常蒸了馍备着,或是让人捎,或是我回老家时带。
嚼着妈妈蒸的榆钱馍,满嘴生香。依稀中似乎看到妈妈在拉着风箱,填着柴禾,火光中白发满头,皱纹满脸,却满脸笑容,为他的儿女卖力地蒸着馍,任汗水满脸,灰尘满手,只盼着馍香好送儿女!
七个榆钱馍,给了儿子五个,因为那是儿子爱吃的。可妈妈,你爱吃的我都没给你送过几回!我对你的爱,永远也比不上你对我的爱呀!
榆钱馍真好吃,因为里边满是妈妈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