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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就过去许多年,我的脸也布满了沧桑,你的眼被皱纹写满,你的美依然在我心田......”这歌词咋写得这么扎心呢?听着马建涛的《搀扶》,看着老伴在厨房里忙来忙去的身影,老马眼睛湿润了。
“怎么了这是,又想你的小姐妹了?别没出息,吃了晚饭我送你去排练厅。”老伴一扭头,看到老马泪眼朦胧,以为她想她团队的姐妹了。
老马叫马丽娜,一生下来就是美人胚子,五官清秀,特别是那双眼睛,楚楚动人,似乎会说话,打小就惹人爱。喜欢唱歌跳舞,退休后牵头成立了“夕阳红旗袍文化协会”。前几天扭伤了腰,白天在医院做理疗,晚上就在家看姐妹们训练视频。那个《搀扶》她在网上学的身韵舞,只教了姐妹们一半。
吃了晚饭老伴开车把她送到排练厅,走的时候还叮嘱:“坐着指挥,别又累着了,九点我来接你。”
“姐,你真幸福,你看姐夫对您多细心......”小姐妹们羡慕的眼神目送着老马老伴离开。
老马老伴叫赵云普,与马丽娜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家是世交,赵云普比马丽娜大两岁,上小学起就是马丽娜的护花使者。
马丽娜不仅学习好,而且能歌善舞,是学校宣传队的骨干。赵云普虽然学习也不错,但五音不全,还有点胖,唱不了歌也跳不了舞,自然进不了宣传队。每次看到宣传队里的男生与马丽娜一起搭戏,他心里就不舒服。初中快毕业了,他为了能和马丽娜在一个学校上学,半年不学习,缠着母亲找老师让他留了一级,如愿以偿和马丽娜同班了。
学校宣传队不管到哪里演出,他都请假去看,也因此耽误了不少学习时间。那次马丽娜他们演《白毛女》,马丽娜扮演喜儿,男生赵强扮演杨白劳。当赵强抚摸马丽娜头,帮她扎头绳时,赵云普不干了,说他看马丽娜的眼神不像父亲,倒像淫贼。马丽娜也告诉过赵云普,赵强有时还摸她的脸,说他时总说没抓住头发,抓错了。
散场之后赵云普在门口堵住了赵强。“赵强,你离娜娜远点,别借口演杨白劳角色占娜娜便宜。”赵云普抓住赵强衣领警告着。
赵强比赵云普矮,一米七几,但比赵强显得壮实些。“怎么了,有本事你演啊,胖的跟猪一样。”赵强也不示弱。
“你说什么?你敢骂人?”说着,赵云普扇了赵强一个耳光。两个人扭打在一起,赵云普一通拳脚,把赵强鼻子打出了血、腿也踢破了皮。赵强父母坚持要报案,最后校长做工作,让赵云普赔偿医药费,并给赵强赔礼道歉才把事情平息。
学校给了赵云普记大过处分,并约谈了他父亲,校长明确表示,再出现这种情况,坚决开除。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父亲把他打得皮开肉绽,他硬是咬牙一声没吭。也因为此事,赵马两家闹得很不愉快,赵云普母亲说马丽娜害他儿子受了处分,马丽娜母亲说赵云普做事太冲动,不允许他们再交往。
暑假过后,赵云普的成绩一落千丈,考大学恐怕没多大希望。正好秋季征兵开始了,父亲就让他报名参军,把他送到了部队。
当兵走的前一天晚上,赵云普约马丽娜去看电影,电影放的啥他们没在意也没记住。坐在电影院最后面的角落里,马丽娜靠在赵云普肩头,闷闷不乐地说:“云普哥,还有半年我们就高中毕业了,我真的不想让你走。”
“小娜,我从小就非常崇拜军人,当兵也是我的梦想,再说,当兵转业了还可以安排工作。我上面还有哥哥、姐姐,父亲就是退了,也轮不上我接班,不像你独生女。只是我走了不放心你,你要照顾好自己。”赵云普拉起马丽娜小手亲了一下,马丽娜眼泪汪汪地依偎到了赵云普怀里。
赵云普当兵走那天,县里举行欢送会,锣鼓喧天,披红挂彩。马丽娜看到赵云普父母送他,也没敢去跟前,躲在人群后面偷偷地抹眼泪。他看到赵云普虽然跟父母说着话,但眼睛在四处找寻,她知道那是在找她。
到部队后,赵云普写信说,他走那天等了马丽娜很久,问她为什么没来送他?马丽娜告诉他,她在僻静角落偷偷看着他的,一直到他坐的车离开,把她的心也带走了。
看着信纸上晕染的痕迹,赵云普知道那是马丽娜流的泪,他拿起信纸在晕染的地方亲了一下,似乎在亲马丽娜那双会说话的眼。没有了他在身边呵护,马丽娜会不会受同学欺负?一连串问题搞得赵云普寝食难安,训练走神被批评。他向马丽娜倾诉时,马丽娜回信说,她在学校很好,没有同学欺负她,让他在部队听领导话,努力上进,争取提干。
两个年轻人鸿雁传书,彼此鼓励,赵云普思想慢慢转变,训练也刻苦了很多,在一次意外灭山火中,他冲锋在前,烧伤了脸,荣立了三等功。
马丽娜高中毕业后,接父亲班进了粮管所当工人,在门市部做粮油销售。门市部里比她早去两年的李健,父亲是公社书记,每天用火辣辣的眼光看着她,还抢着干属于马丽娜干的活,明眼人都知道李健的心思。
秋高气爽,桂花的香甜弥漫着庭院,桂花树上的喜雀一大早就开始喳喳叫,“今天有喜事吗?”马丽娜母亲一边清扫着树下落花一边自言自语。
中午时分,在公社烧锅的邻居赵大妈,敲响了马丽娜家门。
马丽娜母亲开了门,两个女人滴滴咕咕地说了一通,高高兴兴地分手了。
“他爹,告诉你个好消息,刚才赵大妈来给娜娜说媒了,你猜说的哪个?”马丽娜父亲一进家门,母亲就迎了上去。
“我到哪猜?说说看,莫卖关子了。”马丽娜父亲不善言辞,但脸上也溢满了喜色。
“是公社书记的小儿,跟娜娜在一个门市部的。”
“我怕娜娜看不上,他个子矮,腿还是外八字。娜娜心中一直惦记着赵云普那小子,你不知道?”父亲脸上笑容瞬间又收了起来。
“赵云普在部队离的远,李健和娜娜在一个门市部,每天关照着,日久会生情。再说李健家条件那么好,赵云普怎么能跟他比?”
下午马丽娜收到了赵云普来信,因为在部队表现好,又立过功,转干了。
“娜娜,来,妈妈跟你说个事。”马丽娜哼着小曲下班了,还没跨进门,妈妈就拉住了她的手。妈妈说:“赵大妈来给你说媒了,男孩就是你同事李健。”
“我不同意,我不喜欢他。”听完妈妈的话,马丽娜晴朗的脸马上变成了阴天。
“小女子就是菜籽命,嫁的好,就享福。李健是书记的儿子,家里条件好,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人家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妈,我喜欢的是赵云普,这辈子非他不嫁。”
“那小子一个穷当兵的,他母亲还长年有病,我和你爸都不同意。”母亲一脸黑线。
“不同意我就一辈子不嫁。”马丽娜说着进了自己房间,晚饭也没吃。
马丽娜夜里失眠了,想到她和赵云普一起长大的点点滴滴,赵云普怜爱的眼神,有力的大手,厚厚的嘴唇......她扬起了嘴角。
第二上午,她趁妈妈出去买菜,找到了家里的户口本,又到单位找主任开了介绍信,马不停蹄地坐上了绿皮火车。
到了赵云普所在部队,门卫问她找谁?她说找三连三班赵云普。门卫打电话联系半天,赵云普跑步来到大门口。
“小娜,你怎么来了?”
“云普哥——”马丽娜哭着扑进了赵云普怀中。
“别哭啊,发生什么事了?”赵云普轻轻推开马丽娜,替她擦着眼泪。
“云普哥,我是来找你结婚的。”马丽娜将母亲逼她跟公社书记儿子谈对象,以及李健献殷勤的事告诉了赵云普,并拿出了户口本和证明信。
“这个——,我做不了主,军人结婚得一层一层报批。我们现在就去找连长汇报。”
赵云普刚刚转干,由于他平时喜欢写点小文章,连里把他调到了办公室。
赵云普跟连长汇报了自己和马丽娜的情况,连长一下站了起来:“我批准你们结婚,现在是自由恋爱,谁包办也不行。”
赵云普和马丽娜的婚礼在连队举行,连长亲自主持的。临时婚房虽然简陋,但很热闹,战友们这个喊“亲一个”,那个喊“抱一个”,马丽娜笑成了一朵绽放的红玫瑰。
部队批了赵云普7天假,赵云普领着马丽娜回家了。赵云普父母非常高兴,一分钱没花娶了儿媳妇。马丽娜父母说什么也不让他们进门,说直当没生这个丢人现眼的女儿。
马丽娜气得眼泪直流,掏出盖着大红章的结婚证:“爸妈,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你们要是再使什么跘子,就是破坏军婚。”赵云普扯了扯马丽娜衣袖,拉着马丽娜一起跪下了。
“爸妈,是我们不对,我们不应该先斩后奏,请你们放心,我一定不辜负小娜,一辈子只爱她一个人。二老若是不同意,我们就一直跪着。”
太阳从东边转到西边,两位老人在院子里转圈,两个年轻人还在跪着。“扑通”一声,马丽娜终于坚持不住倒下了。
“娜娜,娜娜,傻孩子,你咋这么强啊!”老俩口抱着女儿哭了起来。
“爸妈,你们不生我气了?”马丽娜笑着睁开眼。
“你个死妮子,还敢哄你老子。”父母一边骂着,一边把他们让进了屋。
赵云普在部队干了十五年,他们两地分居,马丽娜一个人带着儿子,赵云普常常内疚,感觉亏欠妻子太多了。转业后,他包揽了所有家务,每天变着花样给马丽娜做好吃的。他知道马丽娜喜欢唱歌跳舞,退休后鼓励马丽娜牵头成立了“夕阳红旗袍文化协会”,还自费让老马外出培训学习,学成后回来带领姐妹们一起变美。
“抬头、立胸、收腹,放音乐......”老马宏亮的声音还在排练厅回荡,老赵已经等在楼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