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我要去见她,或许会是此生的最后一面。然后天高路远,相见无期。
在整个少年时代,我们心中曾经翻涌过多少情感的巨浪,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归于平静。不经意间做了彼此成长的见证,在互相的嫌弃、打击中,看见过对方最青春美好的模样,最真挚心动的岁月,和因为年少轻狂而受过的伤害。
位于老城区的房子,我已经有将近一年没有回去过了。
自从在新区的家里入住以后,这里离我的单位更近更方便,另外一个原因,也是没有什么回去的必要了。听说老邻居们都搬走的差不多了,很多户家都是人走屋空,到处冷冷清清。
从家里出发前,我和父母再一次劝说我的妻子,要她带着孩子和我们一起去拜访林筝一家人。她却不肯,一边狡猾地笑,一边又振振有词地说:“我就不去了吧?你们去见面当然是应该的,可我跟他们一家又不太熟。再说我的工作还没做完,要在家加班赶工了。你们带着豆豆去就好了。”
好吧,你说你有理,不去就罢。
我开着车,载着父母和孩子熟门熟路地在老街上穿行,路过了曾经常去的小超市,凉菜店,电动车修理店,水果铺,蛋糕店……曾经我们的生活离不开它们,它们也给我留下了很多美好回忆。我曾经在这里奔跑过欢笑过,满满的青春啊。
今夜的老街灯光昏暗,行人稀少,多数店铺也关门了,一时之间竟觉得萧索荒凉。但是我也知道,再过一段时日,这一片拆迁完了会新建出一片整洁明亮的新房,迎接它们新的主人入住,为这个城市增添新的活力。
车一拐进小巷,就看到了路边堆放的成堆旧家具。这是搬家的人们带不走、又舍不得堆在老屋随土尘湮灭,故而放在外面显眼的地方去的。似乎是在寄希望于有路过的人不嫌弃它们的陈旧而带回家继续使用吧。
我们曾经居于一处,如今只如蒲公英般随风飘散,再难相见。
说出口的再见,
说不出口的思念,
再重逢大概只在梦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