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朱火火
田园生活,自有它的诗意。哪怕只是油盐酱醋、晨起暮落,只要用心记下,日子便闪着光。
这不,叔伯嫂子又有了新活动。清晨她们便上了山,我迟一步,停好小电瓶车,踩着落叶铺成的小路,循着人声找去。
几棵老银杏,笔直地戳进秋日的天空,像是要把天戳个窟窿。叶子黄得透亮,风一吹,便簌簌地落,像一场安静的雨。树下,早已铺了一层金黄,连带着那些掉落的银杏果,像撒了一地的小星星。
两位嫂子弯着腰,提着塑料袋,早已“开干”。我也蹲下去,学着她们的样子,把那一颗颗带着小尾巴的果子拾起。手指一捏,黄色的浆汁便渗出来,黏糊糊的,像秋天偷偷留下的吻。
树主人笑着说:“这白果是我的零嘴,年年捡,天天捡,秋天一过,树下还能捡不少。积少成多,能吃一冬呢。”
树大枝宽,果子却调皮,钻进草丛、藏在落叶下,像在跟我们玩捉迷藏。我们一边捡,一边聊,时间就这样悄悄地溜走。
主人指着一旁的木屋说:“那是我养的鸡鸭鹅,天一亮就开始叫,比闹钟还准。”
一晃几小时过去,袋子沉甸甸的,心也满满的。主人带我们到沟边,教我们怎么洗果——
果子泡进水里,用手轻轻一搓,黄色的外皮就脱落了,浮在水面,果子沉底,怪味扑鼻。她用漏勺一捞,果皮和果子便分了家。那味道,说不上难闻,却带着一股子“药气”,像是秋天本身的苦涩。
末了,她端出一盆煮熟的白果,叫我尝。我挑一颗放进嘴里,苦,像莲子,带着一点回甘。她说:“吃这东西养人,苦点也值得。”
我点点头,嘴里苦,心儿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