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新县苏河中学毕业后,没有考上高中,父亲便到处托人找关系,把我转到我们罗山县定远中学去复读。
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当时我的个子也不高,老师便把我按排到中间坐。
我家离定远中学十八里路,那时没有公交车,家境也很贫穷,更买不起自行车,当年物资匮乏,上学全靠两条腿地上走,一般是星期天带罐老母亲淹的盐豇豆,一罐头瓶盐豇豆算计着吃一个星期。
我的同桌他是位官二代,父母在县城北关税务所上班,他姐姐在我们乡税务所上班,当时在我们眼里,我的同桌是很有钱的人。
那时学校的电极不正常,一个星期有好几天没有电,上夜自习时,各位学生从自己家里带柴油或者煤油点灯。而我这位同桌很富有,柴油灯和煤油灯我也就是开始带过一回,点燃灯冒出来的烟薰人,我的同桌每次带的焟烛和我共同分享。
他的作业基本上是我先抄别人的,然后我的同桌在抄我的。
我的同桌每次上学,书包里都会装着从家里带来好吃的,在教室里和我分享。
所以他每次叫我干什么,我从来都是毫不犹豫的立马照办。
上午第二堂课下课,同桌便从腰里掏出来两角钱,让我上学校门口买瓜子。那时炒熟的瓜子用茶缸子计算,装满茶缸子瓜子才卖一角钱,二角钱买二茶缸子,如果我嫌少,卖瓜子还可以送我一小把。买二角钱的瓜子铲二茶缸子,那时候还没有方便袋,只能倒在我穿的中山服,挂子下面两个大布袋里面,回到座位上交给我的同桌,每次还没掏完,同桌都会给我留下一小部分,算是我的辛苦费。
上课时,老师在讲台讲课,我们俩双手放在抽屉里了剥瓜子,瓜子壳子放在抽屉里面,瓜子米留在手心里。乘着老师在黑板上写字时,把剥好的瓜子米赶紧放进嘴巴里,嚼起来脆香脆香的,怪有瘾的。
等到了下课的时候,清理瓜子壳子就是我任务,放在地下不好看,又害怕老师和值日发现了,罚我们打扫整个教室的卫生。于是我发现教室后墙,离地一米多高处,不知道被谁揭掉了一块砖头,留下一个黑漆漆的青砖洞口。
我每次撕掉一篇作业本,用纸托着瓜子壳子送进后面洞口里,一次托不完,来二次,二次托不完,来第三次……直到把抽屉里的瓜子壳清干净为止。
学校门口有卖花生油角和烧饼的,那时都是一角钱一块,上午下第三节课或者下午下第二节课,我的同桌又出钱让我给他买零食吃。
每次跑腿都会有回报,要么扒拉一点花生油角给我吃,要么撕下半块烧饼给我吃,由于我天天吃盐豇豆就干饭,没有什么营养,肚子饿的也很快。我的同桌虽然给我吃的也不饱,但是我也会慢慢的品尝,我感觉好像是品尝人间美味。
我们同桌了大半学期,一天下午下了第一节课,我手里玩着火柴,突然想到教室后墙的墙洞里,我放了二三个月的瓜子壳还没填平洞口,我心里想着,别看这小口不大,还怪能装货的。(往日是空肚青砖瓦房,外面垒成平面,里面是空心的)
于是我撕了一篇作业本,用火柴点着纸,顺手扔进后墙洞里面。
开始看见里面的瓜子壳点着了,我高兴的几乎笑了起来,谁知道没有几分钟,底下的瓜子壳子可能是氧气不充足,光冒起烟来了,由于胳膊够不着,想把火弄灭也弄不够,一会儿整个教室烟雾弥漫,整个教室呆不往人了。
正好赶到班主任上课,上课了发现所有同学不进教室,便问这是谁办的好事,大家都望着我哈哈一笑,班主任也不傻吊,上来一把揪住我的耳朵,对着我后脑勺“吧唧吧唧……”几个大耳光,简直把我打勺了(我们那里的方言傻子的意思)
老师咬牙彻齿地怪说我:“你简直是怪乎的掏耳屎吃,这个教室被你薰的连人也蹬不往,你叫我怎么去讲课?”
老班在我身上发泄一阵子后,然后让我回家请家长来学校,家长要是不来,你的学也别上了!
一则我刚才被老班打痛了,二则我又害怕失学了,我只好赶快跑回家,把正在田间劳作的父亲,骗他说学校班主任找他有事。
我又装着若无其事随着爸爸到学校去了,老师同学们都相安无事,每天照常给同桌跑跑腿,弄点零食填填嘴。
轻轻松松的一个星期又到头了,我背着书包,提着罐头瓶又回家了。
等到夜里吃了饭,暴风雨终于来临了,父亲不知道在哪里弄来了一根竹根,让我跪在地上,脱掉上衣,把富有弹性竹根,死劲抽打我的后背,真的让我怀疑人生!我顿时感觉到皮开肉绽的感觉,泪水顺着眼睛禁不住的往下淌……
父亲边打边问我以后还好好学习呗?挨痛了的我只能答应:“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不在调皮捣蛋了!”
最后在我千保证,万承诺之下,老父亲才算是高抬贵手饶我不死!
星期天下午,我又提着妈妈炒的淹豇豆上学校上学去了。
时间过的飞快,这学期过完了下学期又过去了,我们又到了毕业季节了,曾经一起朝夕相处的同学,大家都各奔东西了,我背起行李在外飘泊了四年,最后才回家学习开汽车。
自从我上车后,再也没有出去上其他工厂打过工,一直在货车上当司机干了三十年。
九五年时,我在信阳卸了货回息县,路过罗山县城,(那时候312国道从县城里面过),在大街上我看见了多么熟悉的身影,那真的是我多少回梦想的同桌,我使劲按着汽车喇叭,他仅然还没有注意到我,我只好停车下来叫喊着我的同桌的名字。
久别后相逢,倍感亲切,我邀请老同桌上车到息县去玩,由于当时活赶的很紧,请同桌上餐馆吃了顿便饭,双方各自介绍从定远中学毕业后,这几年的生活经历。
我的同桌在他父母安排下,在我们县技校当上了校长,娶了位称心如意的姑娘。
而我父母在乡下种田拉地,我只能学项开车技术,在全国各地东奔西跑了,为了生活而四处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