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是个技术不错的瓦工,还是小包工头,常年领着几个老乡在大城市揽工。近几年工价上涨,按说应该存下不少钱,但每年回家却带回不了多少,因为大部分钱都送到了赌博场上。看着同村经济条件稍好一点的工友一个个都在县城里买下了楼房,家属们住在自己的洋房里陪着孩子读书,似乎都过起了城里人的生活,妻子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人常说,贫贱夫妻百事哀。 过年,丈夫回家一个月,妻子就和他吵闹了三十天。妻子发恨地说道:“要不是看到一双儿女的脸上,我早就跟你离婚了!”
过完春节,妻子决定跟着丈夫一同去打工,好好好监管着丈夫。出发前的的那天晚上,妻子看着一双儿女实在是割舍不下。女儿读四年级,儿子读一年级,两个孩子不仅聪明伶俐而且又非常地懂事,每年都是三好学生。学校离村子五里多的山路,每天都是妻子骑电动车接送两个孩子。女孩的手非常地巧,正在编着漂亮的千纸鹤,男孩在看电视童话。妈妈看着两个孩子眼泪吧嗒吧塔地往下淌着。女儿眼泪吧嚓地说道:“妈妈,要是我们俩想你了可怎么办?”妻子说道:“在家好好听爷爷奶奶的话,就让爷爷奶奶接送你们去上学,以后要是想我了……”妻子看了一眼女儿正在编的千纸鹤沉思了一下说:“你们要是想我了就把想要说的话和学习情况写在纸上,编成千纸鹤妈妈就知道了。晚上,我就会打开手机视频和你们见面的。明年我和你爸挣了钱,咱家买了房,我也陪你们姐弟俩去县城读书。”听到这话,两个孩子都破啼为笑了。
妈妈跟着爸爸走了,两个孩子成了名付其实的留守儿童。
分开以后,女孩每天都编千纸鹤,把思念写在千纸鹤上,隔几天姐弟俩就和妈妈在奶奶的手机上视频一次,把千纸鹤上的话念给妈妈听。
几个月以后,妈妈在视频里看到两个孩孑稚嫩漂亮的小脸明显地不那么阳光了。孩子看到妈妈的脸也黑了许多瘦了许多。孩子虽然在千纸鹤上写着他们一切都好,但是说话却变得吞吞吐吐了。
妻子与丈夫在工地上勤奋地工作着。在妻子的眼皮底下,丈夫的赌博现象明显地减少了。但狗忘不了吃屎,在别人的诱惑下仍然偷偷地参与赌博,还是输了不少钱。每次赌博,妻子知道后都会与他大吵大闹一场。丈夫觉得妻子不给他面子,妻子觉得丈夫无可救药。一年很快就要到头了,他们的工程也结束了。由于丈夫的赌博,他们仍然没有攒够房孑钱。他们的夫妻的关系严重恶化了,婚姻也似乎走到了尽头。
打工回到家里,看到女儿编了满满的一箱子千纸鹤,数了一下,三百三十个。上面写的全是孩子报平安的话。第二天,妻子和丈夫一起打扫房子,他们在女儿的床底下又找到了满满一箱子用胶带封住的千纸鹤。两口子看到千纸鹤上写道:A.妈妈,你走后,我和弟弟决定每天编两个千纸鹤。一个是写给爸妈报平安的,一个是写给我们自己的。B.妈妈,你走后我和弟弟睡不着觉,弟弟唾着了也老是在梦里喊:‘“妈妈,你别走?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C.有同学骂我是没妈的孩子,我上课也是常走神,怎么也管不住自己。今天老师批评了我。D.快放署假了,几次考试都不满意,我看我今年的三好学生是保不住了。E.爸、妈,昨天晚上下小雨,弟弟不小心淋雨了,半夜发高烧,爷爷连夜骑车去给他看病,在回家的路上车子滑倒了,爷爷的腿扭伤了,弟弟头上也跌了一个大包。我和弟弟非常想念你们,我们偷偷地不知哭了多少次,你们要是在家里多好啊!爷爷奶奶怕影响你们工作,千万不让我告诉你们。还有一个纸鹤上写道:“爸、妈,你知道我最害怕的是什么吗?我最害怕你们吵架。你们每次吵架,我的身上都觉得冷地发抖。我亲爱的爸爸,你就真的不能改掉赌博的毛病吗?我实在希望咱们家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我实在希望我和弟弟能够改善学习条件。这些话我不敢对您直说,只好写在千纸鹤上。”妻子看到了这里,对孩子们是既怜爱又心疼,想到两口子的夫妻关系,想到今年又买不起房子,想到……,觉得实在是对不起孩子,心里真是五味杂陈,她呜呜地大声哭了起来。从来没掉过眼泪的丈夫在一旁也湿润了眼晴。
晚上,丈夫交给妻子一份离婚协议书,他说:“老婆,这么多年实在是我不好,我对不起咱一家人。过了年,我去县城租块地方,你去陪孩子读书,我一人去打工。明年一定要买下房子。如果我还是戒不了赌博的毛病,还是攒不下钱买不起房子,你就在这份协议书上签个字,我净身出户!”
第二年,他们一家在县城买一百五十平米的大单元。第三年,丈夫给妻子买了一辆漂亮的小轿车,专门让她在学校接送两个孩子。父母农村县城由着性子两边住,一家人过上了幸福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