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论生活

简言:生活浩连宇,活着即传承。天地美无言,万物自然生。既生则歌唱,烈烈一世鸣。生活本多元,人贵自由灵。价值无穷尽,绽放为己诚。悠然谈修行,花亦归地馨。岁月终无悔,风中更青青。


谈论过了死亡,是该好好谈谈生活了。

活着,是这世上最宽泛的东西,是我们一切行动、文明的容器,并且不能为我们的行动、文明所定义。即使我们认为我们的文明很伟大,也无法强加于他人,因为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我们所认为的一种价值观、一种人生意义,虽然可能增强了我们的信念,但也只是这万千活法中的一种。一切艺术都追求其中的美,但唯有生活才是原始的、不可替代的素材。

因此,我很喜欢一句话,“活着就是一种传承”。对于一个生命来说,有什么比活着更根本的呢?自然万物,天地大美而无言,草木花鸟鱼虫,不知道为什么存在,但都热热闹闹地生活着。让我们说说野草吧。惠特曼在草叶集里热情的歌颂:哪里有土,哪里有水,哪里就有草。我们唐代诗人白居易的诗也写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你可以把一株草拔掉,但过一段时间里再去看,又有更多的草长出来,你看他们生长得如此疯狂,如此热情,甚至不曾为昨天的拔出而哀伤。昆虫也是如此,生即蝼蚁,但是有交配,有爱情,有风中和夜间的歌唱,有飞蛾扑火的壮烈。

原来,活着是这么的伟大,活着是如此的多元!更别提我们人类了,人类贵为万物之灵的一点,就是思想自由。是的,思想自由。纵然现实的境遇可以无休止地如同风暴一样摧毁生命中的一切,可是无法改变你对生活的热爱。你带着抱怨的心情看待一切,你的人生就是抱怨的一生。反过来,用感恩的心过好每一天,你的一生就是感动的一生。何况生命确实有很多东西是值得感恩的!是谁让你没有接受邀请就来到这个世界上?能够活到可以看到这段文字,就表明背后有多少人默默爱着你,默默照顾着你,并且从来没有向你索取过什么?尽管你跟那些条件优越的人比起来还有些差距,但是,拥有你的身体,这本身就价值无穷,何况是你还有思想,你还有你独一无二的经历和感受?从这个意义上说,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每一份生活都是值得尊重的,就像一片的阳光,没有分开彼此。

在这个基础上我们再去谈论活法,我觉得是更有意义的。即:认识到生活的多元性,生活永远不是千篇一律的,也不是你所能穷尽的,活着一天,就有一天新鲜的感受;死亡是一件不必着急的事,死之前,先活活看,这就是修行,你今生不能逃避的;任何外界对你生活的评价,都只是一种价值观而已,并不能真正衡量生命本身的伟大,活着,认真地活着,就是对自己最大的奖赏,你活着的每一天,你都要为自己绽放。

很久没有这样的体悟了。因为我们习惯活着,只是活着而已,像行尸走肉一样。这当然有一部分可以归结于外部环境,首先是,我们不得不被随时安排在你身上的工作压迫着,闲适的时光本就不多,而对于难得拥有的闲适时光,我们往往又失去了反思和享受的能力,于是要么呼呼大睡,要么做一些无聊的消遣。其次是我们按着社会的安排工作着,我们不断缩小自己生活的领域,一个人做了一份工作,就好像有一种职业病,以为自己只能做这份工作,也因此失去了学习和探索的勇气。

学习固然是艰苦的,但在这艰苦中,有难得的快乐。人的一生,不能只开发自己的一小块能力,而是要尽可能地全面拓展,这才是使身心灵都得到满足的生活。

也就是生活在于发挥人身心的主观能动性。对于生活中的一切,你都要有自己的主动选择权,这才是思想自由赋予我们的生活模式。我们很幸运,动物只能按照某种固定的模式生活着,我们却已经创造出了许多不同的生活,这些都是可以探索的,只要遵从你的本心就好。

其次,你的每一天都要充满热情。这是我们从生命当中学习到的。“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蝼蚁尚且那么欢乐的活着,我们为什么这么不知感恩,不能看到更加广阔的天地?文明是非常美好的,但也可能带来某种单一的视角,永远不要因为外在的评价而否定自己,要坚持自己的美好。“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

再则,也不要逃避生活。生活中是充满困难和无聊的。你必须正视它们。无论怎样困难和无聊,不要忘记第二点,充满热情,那么,即使在最痛苦的时候,也能看到亮光。不要着急,有时候你只是需要休息一会。你活着,你生命里的每个细胞都在供应你,你的身体都没有逃避这个世界的功课,你怎么可以逃避呢?也不要妄想通过什么灵魂飞升之类的修行,可以脱离这个世界,这个时空,生活才是真正的修行。我年轻的时候,喜欢翻阅各种经典,希望从中找到超越的方法。最终发现,这个方法,其实不离自性,不离生活,生活比一切都能验证我们的修行是否是真的。生活也比我们所认为的任何教派的教义都更广阔。你生活甚至不能被定义!所以我觉得顺其自然是最好的,修行到你感觉不到你在修行。

最后,也不要把生活等同于物质。经常听说活着,活着,偷生,或者“好死不如赖活着”之类,其实是曲解了生活。生活跟艺术本身就是一体的。既然我们人类有能力创造这些艺术,那么,为什么不能去享用呢?这也是充分发挥我们主观能动性的一部分。所以仅仅看到物质生活的人,只是看到了人生的一个小角而已。但是也不要鄙视物质,甚至鄙视肉身,要知道,根虽然在泥土里,却是一切花的基础。花最终也是回归大地,这本身就是一种美,一个整体,不可以分割的。物质的世界也是精神的世界。过于强调任何一点,都未免失之偏颇。

生生不息,我们靠这个去对抗死亡。在时间的长河里,到底死亡是间隙,还是活着是间隙?我只知道,“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 生命何等伟大,生活孕育一切。每一个感受都来自于活着,每一个世界也都是活着的世界,珍惜这一切吧!生命长青,我要我的生活成为独一无二的庆典。

上苍,始终至善至美

拥有富足、德行与愉悦。 

人或可仿效。 

当生命充满艰辛,人 

或许会仰天倾诉:我就欲如此这般? 

诚然。只要良善纯真尚与心灵同在, 

人就会不再尤怨地用神性度测自身。 

神莫测而不可知?神如苍天彰明较著? 

我宁愿相信后者。神本人的尺规。 

劬劳功烈,然而诗意地, 

人栖居在大地上。 

……

生即是死,死亦是一种生。 




生活咏

这一天

河水在奔腾

有多少生命在森林里窃窃私语

它们不曾受邀来到这个世界

但是今夜

它们将放歌!

星空也不过是一块美丽的桌布

我们翱翔,我们翱翔

却热爱这大地


这一天

我在生活中寻找我自己

柴米油盐的淡淡香气

仿佛点亮了我枯萎的感官

烟火里有一双温柔的手

她曾经抚慰你

如今更陪伴你

与你耳鬓厮磨

你听见风中的旋律了吗?

那是她爱你的歌声……


临江仙·生活觉醒

繁华不觉风中散,尘缘依旧凝香。几番风卷大鹏扬。夜寒温美酒,听雨梦难忘。

往事缤纷如柳叶,相依轻数悠长。炊烟携手看天荒。低头花脉脉,又忆醉吟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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