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地讀完《一個人的好天氣》,踱到陽台,沐浴陽光,伸個懶腰。「世界不分內外的呀,這世界只有一個」。這句話縈繞耳畔久久。
小說《一個人的好天氣》是2007年芥川獎奪冠作品,由日本八零後女作家青山七惠所著,她成為該獎歷史上第三位年輕的女性得主。
本書描述的是20歲打零工的知壽如何与年長親人相处,同時追寻自我,並走向自立的故事。青山七惠清清淡淡的筆觸,似乎有種魔力令人情不自禁的身臨其境,跟隨主人公,經歷揪心的工作,生活和戀愛中的種種际遇。
知壽是個內斂的女孩。父母在其五歲時離異,跟着媽媽生活的她,覺得沒有爸爸的自己應該當個不良少女,可不知道怎麼當,只好放棄了。 她想把自己的不快樂歸咎於父母,又覺得跟他們什麼也說不清,怕煩,於是就這樣稀裡糊塗地度過了青春期。和媽媽的隔膜自然厚厚實實。
媽媽由於工作關係調去中國工作,高中畢業的知壽不願意考大學,想去東京謀生。於是媽媽介紹她寄宿到舅姥姥吟子家。吟子是一個古稀之年的老太太,知壽和她開始了同居的日子。
小說以春夏秋冬四個季節來描寫這段生活,以「迎接春天」來結尾。從春夏到秋冬,知壽對吟子從排斥走到了和諧。知壽自己,從逃避走到了接受,從茫然走到了堅定。對媽媽,從冷淡走到了理解。
一開始,知壽四處打零工養活自己。收入甚微也不固定。有時候她想切斷一切關系,到一個沒有人,什麼都沒有的地方從頭開始。不過,她意識到在那裏又會建立起新的關系。於是繼續一個人渾渾噩噩而艱辛的生活着。
不喜歡和人交流的知壽,第一場戀愛因男友的劈腿而告終,沒有過多的傷心,彷彿一切都是順其自然的。知壽說:“感情這種事並沒有想像的那麼好,也沒有那麼壞。”她感覺她不會再那樣熱烈地去愛了。
後來打工時認識了藤田,從暗戀到戀愛到分手,一切也都不痛不癢。「對方什麼都不說,但表情和距離感足以使人明白一切已經結束了。」
有個畫面印象頗深,“茶壶爐灶上,开水自沸腾,無人理睬好悲傷”。一個人的空虚向往两个人的甜蜜,兩個人的黏腻渴望一个人的自由。何不坦然面對!知壽的優柔與消極,也許注定了戀愛的曲曲折折吧。
從春天到冬天,在平淡如水的日子里,在時間的流逝里,沒有什麼重大事件的刻意點綴,吟子也只是平平常常的過著自己的日子,做飯,跳舞,和芳介黃昏戀。知壽卻不知不覺地發生了改變。
她說:不知什麼時候起,我生出了執着心。還有,知道了人會變的。 我原來是不希望變的。 就這樣,我不斷地更換認識的人,也不斷地使自己進入不認識的人們之中去。「我既不悲觀,也不樂觀,只是每天早上睜開眼睛,迎接新的一天,一個人努力過下去。」
她想「做一個像樣的人,度過一個像樣的人生;想盡量鍛煉自己的肌膚,成為一個能夠經受任何磨難的人。 對於將來的夢想,以及刻骨銘心的戀愛等等,即便描繪不出來,她也朦朦朧朧懷有這樣的期待的。」
可想,沒有改變不了的心態,只有你有沒有意識到,或者願不願意去改變。
故事尾聲,知壽找到了全職工作,收拾包裹離開吟子家投入到全新的生活中去了。青山七惠的結尾一直比較有感覺,给人以无限遐想但似乎讓人覺得故事已了。她的文字很青春,很阳光,很温柔。
沒有複雜的情節,只有平靜得不能再平靜的生活。《一個人的好天氣》里深深淺淺的日子,又何嘗不是我們的日子呢?
「我們總想要外麵的生活,外麵的世界,頭破血流也要進去。也許只有到最後才發現,其實我們都看錯了角度,你需要做的,不過是用漫長的時光來接受這個真實的自己,然後愛上他。於是這世界,都變成了一個人的好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