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作家路遥的成名作，发表当年即获全国优秀中篇小说奖。发表36年后，又入选中国改革开放四十周年最有影响力小说，感染了一代又一代的人。

有人说：“每个看《人生》的人，看的都是自己的人生。”

特别是小说的主人公高加林，似乎成为一个群体，几乎每个迷茫过的年轻人都能从他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就像著名专栏作家毛尖，在《卖了良心才回来》一文中评价的：

“故事的主人公高加林就像狄更斯《雾都孤儿》中的费金一样，人名变成了词汇。一个男青年，离开故乡进城，在城市里积极奋斗，城市女朋友立马把家乡的姑娘给比了下去，但是城市不是那么容易站稳脚跟的，都市的陷阱又把他送回了原地。这样的男青年，我们统一称他为：高加林。”

这样的男青年，我们统一称他为：高加林。

他回到土地——离开土地——再次回到土地的钟摆式人生令人唏嘘，但他的无奈、幸福、辛酸、踌躇更是令人感同身受。

小说中高加林面临的难题，或许也是每个年轻人的难题。“如果我是高加林，我该怎样选择？”

但无论如何选择，这三点真相我们一定要认清。

01

不要让读书败给名利

小说的开篇，就是高加林的教师职位被顶替后，他回到家痛苦、愤懑的场景。

他扬言要写信告发高明楼，却被父母拦了下来，生活的阅历给了老夫妻俩向现实快速低头的“能力”。

但心高气傲的高加林却不能接受自己“活低了”的事实。

他十几年来拼命读书，就是为了不像父亲般一辈子当土地的“奴隶”，甚至从来都没有当农民的精神准备。

他读书的目的很简单，跳出“农门”，去城市，去更广阔的世界。

哪怕是高考落榜他也心怀希望，因为回乡教书还可以考试，

转为正式的国家教师。再努一把力，还可以争取做更好的工作。

可高三星的出现使他的希望彻底破灭，他将不得不像父亲一样开始自己的农民生涯。

苦读十几年的辛苦毁于一旦，他遭受了比高考落榜更大的精神创伤。

罗翔老师在《圆圈正义》一书中写到:

“功利性读书让你只想成功，无法接受失败，但我始终认为一个人的真正成功，不是在于你取得多少辉煌，而是在挫折中你能不能勇敢的爬起来。”

高加林读书是功利性的，他只注重外在的功名，以致无法接受任何失败的结果。

同为陕北农村青年，在路遥《平凡的世界》笔下的孙少平，却对读书有不一样的追求。

孙少平在读书中求得了内心的平静，哪怕一直处于苦难中，他的精神世界也是平稳的。

初高中时，孙少平穿着露脚趾的鞋，吃着难以下咽的黑面馍，但只要手头有一本书，他就津津有味地沉浸其中。

在黄原做揽工汉时，别人包里都是铺盖，他的包里却还有几本书，每天收工后就一个人静静地看书。

在铜城当煤矿工人时，天天要经历生死考验，但一上井，孙少平就不忘读书看报，关心全国的煤矿技术问题，还抓紧时间学习数理化，准备报考铜城矿务局的煤炭学校。

路遥借少平之口告诉我们：

哪怕不能通过读书改变命运，但却可以通过读书改变自己。

或许这就是读书的意义，在内心建立坚实的壁垒，驱赶生活的迷茫，现实的苦楚。

02

不要用良心喂饱野心

高加林回到土地后面临的第一个挑战，就是去县里赶集，卖完自家的白面馍。

可斗争了一整天，高加林一个也没卖出去。

困顿来了，他的爱情也来了。

巧珍替他处理完了所有的馍，并向他表白：

“加林哥！你如果不嫌我，咱们两个一起过！你在家里待着，我给咱上山劳动！不会叫你受苦的……”

高加林答应了巧珍的告白，他们也确实经历了一段甜蜜的恋爱时光。

但当来到县城，黄亚萍也向他表明爱意，并许诺安排他去南京工作时，高加林动摇了。

他想：巧珍将来最多是个优秀的农村家庭妇女，再也没什么发展了。结婚了，也就被拴在这个县城了；他向往很高很远，他要远走高飞，到大地方去发展……

他反复斟酌，不能为了巧珍的爱情，而贻误了自己一生命运的转折。

他决然地和巧珍断绝了关系，哪怕德顺爷爷告诫他：“你把良心卖了，你苦了巧珍，到头来也把自己害了。”

高加林没有回头，

宁肯丢掉自己的良心，也要去喂饱永远无法满足的野心。

法国作家拉伯雷说：“没有良心的人，等于一无所有。”

《人生之路》中，付阿婆和先生曾收留过一个从老家逃婚出来的女人。

付先生教她识字，给她找了个老实人成了家，生了三个孩子，让他们一家住在自己家。

可特殊时期，保姆却带人抄了付阿婆的家、打断了付先生的腰，砸光了所有东西。

保姆以为自己是赢家，但她不会知道，良心在悄悄记着这笔看不见的账，良心坏了，不会有好结果。

人这一辈子，沉浮不定，无论到了什么境遇，都请记得：

“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不求事事如意，但求无愧于心。

03

不要让生活输给命运

教师岗位被顶替后的那个月，高加林过得很颓丧。

他不敢出门，害怕看见自己曾工作和生活了三年的学校。

他频繁抽烟，熏得两个手指头焦黄。

他每天都睡得很早，起得很迟，整晚整晚在黑暗中大睁着眼睛。

好不容易熬到天明，朦胧中他听见母亲从院子里抱回柴火做饭；又听见父亲拖着瘸腿收拾出山的工具。

两个老人整天在地里操磨，而高加林却待在家里闹情绪。

面对命运的打击，高加林是脆弱的，他责怪命运不公，用消沉来做抵抗。

但在无常的命运面前，我们是否只能缴械投降？

关于命运，史铁生的顶级回答：

“就命运而言，休论公道！一定要向上天寻求一个公平，所得到的不是牢骚满腹，就是痛苦难当。接受自己的不幸，同时也要看到自己的幸运。”

是啊，哪怕命运不公，生活还得继续。

就像德顺爷爷，在不幸的命运里，寻找生活中的小确幸。

一辈子生活在农村，年复一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样的劳作只能换来温饱，但他却始终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相爱过的灵转姑娘，被父亲强行嫁到天津，德顺爷爷便打了一辈子光棍。

旁人看来，命运对德顺爷爷实在残忍。

可当高加林遭举报，再次回到土地时，德顺爷爷却这样安慰他:

“我，快七十岁的孤老头子，虽然没有妻室儿女，但活着总还是有意思的。我爱过，也痛苦过，我用这两只手劳动过，种过五谷，栽过树，修过路……”

哪怕被命运刁难，德顺爷爷还是把生活过得热气腾腾。

因为他懂得，

命运不能被摆布，但生活可以被经营。

就像巧珍出嫁前，巧玲说的那番话：

“生活总是这样，不能叫人处处都满意。但我们还要热情地活下去，人活一生，值得爱的东西很多，不要因为一个不满意，就灰心。”

偶遇从天而降的意外，不惊慌、不抱怨，把自己活成一束光。

04

城市or农村/前途or爱情？

城市，还是农村？前途，还是爱情？

相信这些人生的选择，也是很多年轻人正在面临的困扰。

关于选择，路遥早在《人生》中告诉了我们：

“人生，其实无非是矛盾与选择的综合体，无关对错，仅仅在于我们能否有勇气在矛盾中做出选择并勇敢承担一切后果。”

选择读书，不要只为功名；

选择追逐野心，不要丢了良心；

选择改变命运，不要失了对生活的信心。

愿你踏遍山河，仍觉人间值得；愿你看清生活的真相，仍然热爱生活。

作者 | 孙静，阅读沉淀，写作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