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您是故意让这块表逆时针走的吧。”我指着墙上这块用废塑料做的表笑着说。
“我猜,那你一定看过《返老还童》吧。”爷爷也笑了,不过脸上的沟壑变得更深更粗糙了。
一个是初入社会的少年,风华正茂。
一个是临近古稀的老人,饱经沧桑。
一个如春笋,一个如黄竹,再一次超过了年龄的代沟,找到了共同的话题。我的思绪也不禁回到了两年之前 。
深秋,高二。学习的,不学习的,都在看似忙忙碌碌的备战着高考,黑板上红色的条幅,桌子上贴着的目标和激励语,老师严厉的目光,级部主任熟悉的脚步,一切的一切显得紧张而压抑。最开心的莫过于下课后来到学校对面的小吃街,哥几个聚在一起,吃上一顿美美的晚餐,什么考试失利的不爽,什么个人感情的波折,都在这时被抛到了脑后,吹牛逼成了此时的主流。
还是在这机械的某一天,我的表带不幸断掉了。“嗨,妮妮,你知道这附近有修手表的吗?”“对面的小吃街上就有一家呀!”“啊?我怎么不记得有?下了课陪我去一趟吧。”在我的记忆力,这条街道全是奶茶店和卖饭的,怎么会有家修表店呢?无心学习的我看着桌上密密麻麻的导数题,脑子里却一遍遍回放着马刺去年夺冠时的场景,作业纸被笔尖荫出了黑色的圈都毫无察觉。怎么还不下课,怎么还不下课,在这枯燥的等待之中,下课铃姗姗来迟。
当妮妮向我指着这家修表店的时候,我的心里产生了一丝震惊,我震惊我在这儿走了一年,却丝毫没有发现它的存在,它是多么的不起眼,不起眼到连名字只有这区区“修表店”三个字。我推开那扇老旧的木门,伴随着吱嘎声,进到了这个不到十平方的小屋里,没有顾客,老师傅正端坐在修表台前,双手把弄着一块机械腕表。
“修表?”
“嗯,爷爷”,我把手表递了过去,“我的表带掉了。”
老师傅伸手接过手表,粗糙的手背在操作灯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夺目,操作台乱乱的,上面贴着老师傅年轻时的照片,各式各样的操作工具七零八落的摆在桌面上。只见他习惯的戴上放大镜,微微的俯下身子修理了起来。
“爷爷,您在这干了多久了”,我无心的问了一句。
老师傅微微抬头,感叹到:“20多年了,我在这守了20多年了。”
“您的店面这么小,招牌又是那么的不起眼,你就不担心没有人知道这吗?”我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哈哈”,老师傅笑了笑,“只要你的技术精湛,不想着怎么赚钱,而是想怎么修好你手中的这块表,总会有人来找你的。”老师傅又一次抬起头,笑着说。
老师傅低下头,不过一会儿,表就修好了。
“爷爷,多少钱呀。”
“要是有零钱的话,给我留个一块钱,没零钱的话就散了,就接个表带子,不值钱。”老师傅边说边摘下了放大镜。
也正是这时,我对他,这个陌生的老师傅,产生了一丝的敬畏之情,任何不为利益而工作的人,都是伟大的!从此一有时间,我便会来到这个修表店坐坐。
一日,来了个回头客,在老师傅修表的时候,这位顾客说到:“旁边新华路上那家修表店最近怎么关门了呀。”“你说那家店呀!那家店的老头前几天去世了,还比我年轻不少呢,你看他换个表链子要人100块,我要人20块,截个表链还要人10块钱,他把他该挣得钱早挣完了,他能不早走嘛!”老师傅开玩笑道。
虽然是句玩笑话,但充满了人生的哲理。一个接近古稀的老人,他所经历的,所看到的,那沧老的脸庞已经说明一切。
“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干多久,我的眼睛已经花了,”老师傅盯着那块钟表,“修表是我一生的事业,要是时间真能倒流,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