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看的树
可能因为天气的原因,有阳光的日子,总有出去走走的理由。
离家不远的地方,有个小小的植物园。几座老房子围着,房子周围有好多有些年头的树,决大多数叫不出名字。不太多的花,最多的依旧是树。在这个国家,最不稀罕的东西就是树了。去植物园看一棵树,实在是无趣的,也并不是有多喜欢,只是有什么可做呢?
车停在一个小小的坡上,坡的左手,一大片草坪,草坪中间一格格的路径,依次就是那些来自各地的花了,很多花都有些年头了,现在还是早春,只是一些颜色不同,形状各异,东一蓬,西一蓬的草堆。这个地方,常年较冷,夏天很短,一些从南方来的花,因为有人精心照顾,她们也认定了这儿为家,逐渐开得也繁盛。
前面一条灰砖块辅就的小路,沿着路走慢慢下坡,就是那棵树了,她矮矮的趴在一个极小的水边。我都不好意思叫她为湖,那就是一潭水而已,一潭没有来路的水。
那树,站在那里有几百年了吧。树边上,有人帮她订了块牌子。她的年龄,身高,腰围都介绍的清楚。每次我都会仔细读一遍,却从来没记住她的名字。那些拉丁文名字,在我根本就是一堆毫无意义的字母。
这样她算是名正言顺的站在这里了。作为一棵有点资历的树,她应该见过些什么。她在这个公园有点名气,总是有人抱着她,贴着她拍照,围着她说话。作为一棵双脚陷在泥里的树,她能做的事不多,可她从来不缺少看到的机会。
周围总有许多事情在发生,四季变化,星转斗移。时间流淌,她默默旁观。她最清楚发生了什么。
再说她的身子早已被蛀空了,整个树脚是个巨大的洞,能容下5-6个小孩。总有小孩子爬进爬出,把树洞擦的挺干净。树身上 有三四个球大的洞,树皮上满是青苔,和干裂的深深的口子,就象老人龟裂的手。深深浅浅,纵横交错。树顶上也就几条树枝,即使在盛夏,也只有稀拉的几点绿。这样的一棵千苍百孔,老去的树。
要是人活成了树的模样会怎样呢?人终究活成了树的模样。
树旁就是那水了,围绕着水是一条小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了。泥地小路上多是被踩倒的草,仪式一样,人都会围着水走一圈,最多二圈。我也不例外,总会围着水走一圈,水的最低处,有条三,四米的小码头。走到码头尽头,就差不多是湖心了。
记得去年来的时候,湖边上满是荷叶,差不多盖满了湖面 ,荷叶间有白色和淡粉色的荷花。其间总有十几只鸭子,它们在荷叶间钻进钻出,也不知它们从何而来,现在又去了哪里。这个孤零零的水塘和飞来的鸭子。
水边极壮的大柳树,二三个人围抱的树干,柔软枝条,细长毛茸茸的柳叶,轻轻飘荡。洒了一地阴凉。柳枝头伴着清风,一点一点的,几乎就要碰到水面。看的我都着急起来,一阵风刮起 ,像是用了劲的样子,她终于碰到了水面,一片涟漪推开去。好像她所有的努力只是为了亲近那水。她是幸运的,她的根就在水里。
荷枕莲有香,入画已无味。鸭过水有痕,风吹却无形。
我站了一会儿,看着黑光闪闪的湖心发一会儿呆,这仪式就象完成了。小路上 ,有一条刷着白漆的长凳,永远是雪白崭新的样子。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在那长凳上坐过,每次走过,都有想坐的念头,但实际从来没有坐过一次。像有什么东西驱赶着,匆匆走完一圈,逃一样,退到一边,远远看着那水,闪着冷冷的寒光。
(2018,03,19。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