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云雨霁
【一】
“阿香，你跟我回去吧，我发誓，我以后绝不会再赌了，绝不会打你了！我对天发誓，要是再犯，就让我不得好死。阿香，求你了……”周武跪在地上给阿香磕头，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她带回去。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跟你回去的。”阿香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男人，心里一阵厌恶。
阿香端着饭，要从周武身边绕过去。周武跪着向前挪动几步，抱住阿香的腿。
“阿香，我混蛋，你打我骂我都行，就是不要离开我！”周武一只手抱着阿香的腿，一只手啪啪地扇自己的脸。
阿香看着鼻子一把泪一把的周武，心里烦躁得不行：“放开，这婚我离定了。”
她和周武是相亲认识的，初次见面，她看上了周武那张俊朗的脸。周武有一张好嘴，给阿香描述了一个美好的未来。
周武体贴温柔，阿香觉得对他虽然说不上是爱，但有好感。
处了半年，阿香就嫁给了周武。婚后，也过了一段甜蜜的日子，在阿香准备要孩子的时候，发生了一件让她痛心的事。
【二】
那天阿香跟闺蜜一起逛街，两个人很久没有见了，有聊不完的话。逛完街又一起吃个饭，吃饭的时候阿香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是周武。
“阿香，你在哪？”听到周武那边乱糟糟的，阿香皱了皱眉。
“跟小雨在外边吃饭。”
“别吃了，赶紧回来给我送点钱。”周武很烦躁，妈的，身上的几千块都输完了。今天一定要把本给捞回来。
阿香一听让她送钱，就火了，“不去！”这混蛋肯定又去赌了，结婚以后才发现他爱打牌，幸好打的不大，输赢就在一二百块钱。
“这个死女人敢挂我电话，看老子回家不收拾她。”周武骂骂咧咧地放下手机又跟别人借了钱接着玩。
阿香化气愤为食欲，猛吃一顿，钱给他赌了还不如让自己吃了。她回到家里已经十点多了，周武还没有回来，她也懒得管他。
阿香洗洗澡就去睡了，迷迷糊糊听到有响动，想着肯定是周武回来了。她眯着眼睛看到周武在拿衣柜里的钱，睡意一下子就没了，腾一下坐起来，“你干什么？”
周武不搭理她，拿着钱就往外走。
阿香骨碌一下从床上下来，扑过去抓住了周武的手，“拿过来，家里就剩这点钱了，你都拿走，还过不过了？”
阿香到底是个女人，力气小，周武一把就把她甩倒在地上了。
“周武，你敢打我……”阿香嘴里骂着，从地上爬起来去挠周武的脸。
周武心里一肚子火，这个女人，下午不给自己送钱，让自己在外头没面子，还没有收拾她呢，她敢还来找茬。
“刘香，你这个泼妇，要不是你不给我送钱，我会输那么多吗？我早就翻本了！”
阿香再泼辣，也没有周武的力气大。周武的拳头雨点般落在她的脸上，身上。直到她不再反抗，周武才停下来。
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阿香，周武理也不理，换了衣服出去了。
阿香躺在那，身上的疼痛，心里的疼痛，让她不能呼吸。她没有想到周武会这么狠，对她拳脚相加，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流到伤口上，流到耳朵里。
在地上躺了一夜，阿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样的男人，不能再跟他过下去了。
【三】
第二天一早，刘香从地上爬起来，收拾自己的东西回了娘家。
刘母正在吃饭看见女儿回来，正要问咋这个时候回来了，一眼瞥见女儿脸上的伤，手里的筷子扔在地上，小跑着到刘香跟前，“香，你的脸咋了？”
她老公在女儿很小的时候就没了，她一个人把女儿拉扯大，女儿就是她的眼珠子，她的命，她从来不舍得动一指头。
她摸着女儿脸上的伤，又掀起女儿的衣服去看，看着女儿身上红一块，青一块。刘英的眼泪噗嗤噗嗤地往下掉。
“香啊，疼不疼？是不是周武那个畜牲？我去打死他。”刘英转身看见门后有一个木棍，抓着就要出门。
“妈，你别去，我饿了。”她的一句我饿了，让刘英顿住了脚步。女儿最重要，先让女儿吃饭，回头再去收拾那个畜牲。
“妈，我要跟他离婚。”刘香跟妈妈说。
“离婚，敢打我女儿，必须离婚！”刘香看着母亲，心里酸酸的，还好有妈在。
“妈……”
“唉，妈在呢。我姑娘受苦了，妈给你出气！”刘母抱着阿香，轻轻地拍她的背。
刘英一边给女儿上药，一边流泪问候周武祖宗十八代。
【四】
周武从家里出来，摸摸脸上的抓痕，疼的直咧嘴：“臭娘们，下手真狠。”
唾骂几句，他又回去接着赌了。我就不信了，今天就这样背？根本就没有想起他的妻子被他打得还躺在地上不能动颤。
本来，他今天也不是要去赌的，大赌他也没那个胆子。
他在旁边看，看别人大把大把的赢钱，心也跟着砰砰跳动。后来有人有事先走了，他就接着来。
最开始的时候，赢了好几万，他突然爱上了这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后来又输了，现金，卡里的钱都输了，又不甘心才给刘香打电话的。
他回到赌场，接着玩到天亮，身上带的钱又输完了。他不想回家，找个地方吃点早点就去了单位。
“周哥，跟嫂子打架啦？”同事看着他脸上的伤口问。
“不小心挂树上了。”周武摸摸脸，又在心里咒骂一声，“真晦气！”
“周武！你给我滚出来。”周武刚坐下喝口水，就听见了丈母娘的叫骂声。
他一伸头看见丈母娘拎着棍到眼前了，站起来就要跑。刘英一棍敲在桌子上，电脑被打翻在地，眼看没打到周武，她更生气了。
“你这个畜牲。让你打我女儿，我打死你……”周武在前面跑，刘英在后头追，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周武躲进男厕所，锁上了门。刘英在外面抡着棍砸门，“周武，你个鳖孙，你给我出来，我女儿从小到大，我一指头没舍得动过，你居然敢打她。”
周武躲在门后，刚才挨了几下真疼啊，这老太太下手真狠。他算是知道刘香那狠劲从哪来的了。
“阿姨，您看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先回去……”单位的几个人好不容易才把刘英劝走！
周武一直等到外面没有一点声音，才悄悄地探出头。
“周哥，出来吧，您丈母娘走了。”同事挪俞他。
【五】
周武回到家发现刘香不在，觉得挺惬意的，没人管了，自由，打游戏到深夜也没人啰嗦了。
他不准备给刘香打电话，惯她毛病，她在娘家住够了，自己就回来了。
再说了，丈母娘那脾气，自己要是上门，少不得又得一顿打，还是过两天再去吧。
过了一星期，他准备去找刘香认个错，把媳妇领回来继续过日子。这些天她不在家，他就想起她的好了。她在的时候，自己有热乎乎的饭吃，有干净的衣服穿，下班迟了有人等。
这一天下班，他买了刘香最爱的花，上了丈母娘家的门。正好丈母娘不在，省得挨打了，他舒了一口气。
“阿香，我错了，咱们回家吧，你不在家，我一个人可没意思了。”周武去拉刘香的手，却被她甩开了。
“阿香，你还在生气呢？都是我不好，我不是人，我不该打你。我知道错了，妈也教训过我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周武说着他之前想好的说辞。
以前他出去打牌，回来说个软化，刘香就不跟他计较了。现在他诚恳地认错，相信刘香会原谅他的。
刘香不是不难过，毕竟是动过心的人，毕竟一起生活了大半年。可家暴这种事，她决不能忍，有一就有二，这一回要是原谅他了，说不定就有下一次。
这几天她已经想好了，一定要离婚。她拿出了准备好的离婚协议递给周武，“签字吧。”
周武一看是离婚协议就蒙了，怎么打了一架就要离婚。从小父母就经常打架，后来母亲跑了，他跟着父亲生活。前两年父亲意外没了，他成了一个人。这好不容易娶一个媳妇，有了自己的家，这家就要散了吗？不可以！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刘香不要离婚。“阿香，我不签，求求你，我错了，别跟我离婚。”
【六】
“松手，你不签咱们就法院见。”刘香没有一丝犹豫。
周武从地上爬起来，抱住刘香，“阿香，不要这样，你不能因为这一点小错就不要我了。我不能没有你。”
“你往死里打我的时候，怎么不说不能没有我？”
“老婆，我错了！你打我，我绝不还手。”周武抓住刘香的手往自己脸上扇。
“你起开，我什么也不想跟你说了，就想离婚。你赶紧签，不签就滚，等法院判。”刘香用力挣脱。
“我跟你说了，我错了，我会改的，不要离开我。”周武抱住刘香不肯松手，刘香挣扎着，“你松手！”
“就不，除非你答应我不离婚。”两个人扭在一起。
“你做梦！”刘香挠着周武。一嘴咬在他的耳朵上，“啊”耳朵上传来钻心地疼。周武一把把刘香甩开了。
刘香砰一声倒在地上，脑袋磕到碗的碎片上了，瞬间鲜血直流。
周武一看刘香倒在血泊里，吓傻了，“阿香，我不是故意的，我……”他想上前去把刘香拉起来，又不敢。
看着刘香在挣扎，他臆症了，“我杀人了，我杀人了……”他在屋里转圈，在院子里看到一瓶农药，拎着来到刘香跟前：“阿香，你等我，我把命赔给你，我们再也不用分开了。”周武咕咚咕咚喝了下去，躺在刘香身边，抱着她。
刘母回来看到倒在血泊里的女儿，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把女儿送到了医院。刘香在重症监护室里住了半个月才抢救过来，而周武因为喝了太多农药，抢救无效死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