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冬天的寒风吹着口哨,口哨声跳上屋顶,越过房檐,最后滑进烟道。我坐在一张木板床上看报,报缝里面小字体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本人常年居住在赛丁道28号,擅长解心锁,神秘指法帮你恢复青春年华,如果需要随时来找我,敲门五下即可进入。兰婆婆”
不知为何,我的心开始绕着这张报纸跑起来我故意不理它,它跑的更快了,没办法我躺下它一下蹦到我的嗓子眼,我感觉如果现在自己一张嘴它会掉到地上。
好吧,我开始找我的黑色大衣,它挂在橱子里已经有好一阵子没穿了,我发现最下面的扣子失踪了只有一个扣眼呆呆的等着主人摸它一下,我心烦意乱的找不到其他厚衣服穿没办法从里面摸到一条羊绒围巾裹在脖子上大衣穿在身上没有照镜子就这么出门了。
我顶着风走向大道,匆匆忙忙的忘了戴手套我又想起来自己根本没有手套,没有靴子。脚上穿的还是雅耳在世时给我买得单鞋。我越想越委屈,感觉自己都要过不下去了。寂静的街道上没有一个人,他们这时都应该守在家里,陪着妻子或者孩子看一部肥皂剧消磨掉晚餐之后的闲暇时光。十点钟互道晚安上床睡觉。他们的床应该柔软的像是女人的臀部,婴儿的嘴唇……
我一个人走夜路时习惯性的会想起他人的幸福家庭,我说不清这是暗示自己以后也能拥有还是想慰籍自己这颗空荡荡的心类似手淫
“赛丁道28号,”我嘴里念念有词。好像这里就是,本想找个人打听一下。可耳边只有一个劲儿刮着的风,呼呼呼呼,如果逮到一个人问路我们也会互相听不清。
对,应该是这儿。我站住了脚,照着报纸上说的方法啪啪啪还没有拍到五下,门吱哑一声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银色头发的老太太,她看着我笑眯眯。
2
她的房子可真大,除了客厅以外还有一个长长的走廊,这条走廊把它的家分为了阴阳两面。阴面她放了一架钢琴,和许多电器。阳面全是各种花草,书籍,沙发,各式各样的玻璃瓶子里面全部插着艳丽的假花。
她给我倒了一杯咖啡,我们同时坐在沙发上
“放松点,孩子。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随心所欲。只可惜我不是姑娘了,一把岁数的老太婆,不过我这样的年龄最好,我们都不分心,你可以大胆的跟我说你的问题。”
其实,她开门的那一霎那,我曾幻想过会不会是个姑娘玩的恶作剧。现在看来她是严肃且认真的。我也要收回不切实际的想法,我要回到现实中来。我急需她的帮助。
“我叫您兰婆婆好吗?”我低低的声音在这所大房子里居然能有回音。
“好,小伙子。开始吧。”她戴上一副花镜拿出个古铜色的本子来,把笔握在手里准备随时记录。
我有点紧张。她微笑的等着我。
我清清嗓子又喝了几口咖啡,感觉状态来了
3
“我叫皮鲁,今年26岁。看我的样子大家都说我像十七八岁。可我的心已经老了。”
“我小时候,父母的感情很不好。我的父亲有外遇。母亲整日歇斯底里。我躲在家里的阁楼上不敢下去。”
“我成年之后在汽修厂工作,同那里面装配件的女人雅耳恋爱并结婚,她简单的像个小姑娘对我很好但很不幸去年她出车祸死去了我们还没有孩子。”
“自从她走后,我一蹶不振,也不去修理厂工作了,我知道自己应该走出去。……”
她的笔一刻都没有停,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把我说过的一字不落记了下来。她好有针对性的解决我的问题。
我不再说话。她把花镜摘下来放在桌子上,抬起头看着我,那样子像看一座雕像。
她从沙发上站起身,立在我面前。我想站起来,她摁住我的肩膀。
“孩子,闭上眼睛。下面我要为你治疗你不要说话,一切听我的。”她温柔的声音按摩着我每寸皮肤。
我的睫毛低垂。眼前黑洞洞。
我感觉她在解我的扣子,我里面穿了一件加厚衬衫,已经三天没洗了。我的脸为此通红
我像个病人全程任由她操控。丝毫不觉尴尬
她的手掌贴在我的前胸,一股暖流慢慢的开始向内渗透,过一会儿,我感觉自己的心被她抓住了。猛的滚烫起来,烫的我手心滋滋冒汗,我的嘴很渴,胃里出奇的饿。
她坐在我的两条腿上,抱住我的头,我的身子下意识的一躲,她又把我的头搂过来。贴在她的乳房上面,她的上身是光着的。她把我的双臂放在她的身后,我紧紧的抱住她的腰。我的呼吸开始急促,我这时很想去撒泡尿。我憋不住了,真的憋不住了。
4
凌晨四点,我被冻醒了。
我发现自己靠着一只垃圾桶。上半身光着。我从桶里扒拉着找到一条破毯子裹在身上。
我的头很晕很沉,像是喝了整夜的酒。
这时,我看到一群警察从对面的房子里走出来,拉好了警戒线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一个警察朝我这边看了看,径直走过来。
“你叫什么?”他瞪着眼睛问。
“皮鲁。”我回答他。
“昨晚你一直待在这儿吗?”
“我……我好像喝多了,不,……我记不清了”我断断续续的说。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回身指着对面的一所房子说,昨晚你看到有人进去过吗?
“那里发生什么了?”我仰着头问。
“一位夫人和一名男人被杀。目前我们正在调查。你回忆一下如果看见或听见了什么可以随时找我。”他把名片递给我。
十二区欧克警探。
5
我踉踉跄跄的回到家。家里比外面还要凄冷我是裹着那条毯子回来的。
警察以为我是流浪汉,呸,我没有那么糟糕我还是有住所的。
我靠在椅子上还想睡一觉。桌子上的报纸展开着,中缝直接对着我的眼睛。我的大脑像是被某种物质电击了一下,我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冲出门去。
“我要必须赶回去,……我的大衣还在那,人可不是我杀的。……我要说明真相。”我在心里反复着盘算着。
当我跑到赛宁道28号时。我已经累的筋疲力尽。看着门前的警戒线,它像是嘲弄着我在说,案发现场就在里面,罪犯就在眼前。
“不,人不是我杀的。”
我看看周围并没有什么人。我绕到它的后门,进入。
屋子里黑漆漆的,我不敢开灯。我摁动攥在右手的手电筒,一束光直打入昨夜。
老太婆正准备绳子将我双手捆住,一个男人爬过来狠劲拼命的拽住她的大腿,我想帮助他,可身体不受大脑支配,男人和老太婆揪着拧在一起。我心里很急,命令自己站起来迈开腿。我的手支撑着扶手快要站起来时身子失去平衡摔倒在地,我看到餐桌上玻璃盘中有一把水果刀,拼命爬过去,拿到它用力的把刀子扔向那个男人。自私求生的强烈意识下,我开始向着门口爬……
忽然一只大手搭在我的肩上。中断了我的短暂性回忆。欧克警探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的身后。
“这么说,你没有直接杀人。”欧克警探深吸一口烟,他想把这口烟从肛门送出。
“绝对没有。”我乞求的眼神看着他。
他的身子陷进老太婆的沙发里面。右手拿着她的那本古铜色日记。
“行了,你们都是受害者。不,你是幸运的是迪尼救了你,他比你早到一会儿,被老太婆下了药。”他晃晃拿在右手上的证据。
“小伙子,你要走运了。”他把烟头摁在皮鞋底儿。走吧,让我们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6
一星期之后,各大新闻媒体陆续找到我,我的名字登上了期刊杂志电视广播。
他们报道的内容千篇一律:皮鲁,一个爱好铲除罪恶的小伙子,单枪匹马将犯案27宗的兰婆婆(专门勾引男人,下药后将人上半身肢解)于上周六晚当场抓获并移交当地警局
我的脸从此再也没害羞红过。
现在,我居住在奎因道6号。这是一条绿树成荫的街道,打开窗户就可以看到对面的一家名叫“怯朵”鲜花店,每天早上有个穿着淡蓝色裙子的姑娘抬起头朝我微笑。
“嗨,”我对她招招手。天上飞过一只白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