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古风】黄泉之下忆深情

原文来自淘故事,经作者授权发布;作者:侯阁亭


1

“累吗?”

“尚可。”待这一次亡魂潮都踏上了奈何桥后,沈秋放下手中的木勺,轻轻甩了甩胳膊。

“一碗孟婆汤下肚,前尘往事尽数忘,有何不好?你又何必一直待在这替我给这数不尽的亡魂盛汤?”

说话的正是孟婆,只见她老态龙钟、背已经深深的驼了下去的银发老妪,脸上皱纹密布。语调嘶哑慈祥。

“喝下一碗汤容易,可是”沈秋垂下眼帘,带着几缕惆怅和不悔。“我舍不得忘啊。”

“多谢婆婆,未曾驱赶,让我得以在这奈何桥上望尽黄泉路,让我能在盛放孟婆汤之处细看亡魂。”沈秋肃容一礼。

亡者魂入黄泉,走过黄泉路,赏过忘川彼岸如火烂漫盛开的彼岸花,就会踏上奈何桥,行至半途,则遇一老妪,是为孟婆,所有到来的亡魂都要喝下一碗孟婆汤。除非如他这般放弃轮回转世,宁愿魂飞魄散也要死死守护,止步不前之魂。

“以往,我既要熬汤,又要给这数不清的亡魂盛汤。你既然不愿继续走,帮我给其盛汤到也让我省下几分力气。又何必言谢?”孟婆摇头道。

“若无婆婆,我又怎得能在这待上二十余年?怕是早就魂飞魄散了。”

沈秋不是不知事的人,他自幼聪慧,虽然生前不曾信鬼神,不曾问黄泉。但是当他真正来到此处,日复一日的在奈何桥边伫立之后,也能感觉到自己的魂体在渐渐削弱,直到他结果孟婆手中的木勺,开始为前来的亡魂盛汤之后,方才止住,乃至好转。

“你既然知晓,还是决定继续守在这里吗?以你如今状况,不出十年,怕是不可入轮回;不出二十年,怕是要魂飞魄散。”

以往未尝不是没有亡魂不肯遗忘前尘,在这奈何桥边痴痴等待,可是等的了一天、两天,等的了一年、两年,终究是饮下了孟婆汤,走向了六道轮回之所。而沈秋,是唯一一个在这等了近二十年的亡魂,纵使孟婆看遍了形形色色的亡魂,也不由震撼,引他至此盛汤。

“自然是要守的,生前未能厮守终身,死后纵然拼尽全力,我也是想要再看她一眼的。”

“若你魂飞魄散也未能得偿所愿呢?如此,你还要坚持吗?”

“魂飞魄散又如何?至少我不悔。”沈秋眼眸含笑,眉宇间尽是笃笃坚定。

“我倒是好奇了,究竟是何种佳人能让你相思入魂,甘愿至此。可否说于我听?”

“在我眼里,她自然是最好的。”沈秋低低叹息一声,将思绪拉回从前:“既然婆婆想听,在下说说又何妨?”

2

沈府与路府都坐落在西二界,虽然不算是繁华地段,却胜在交通便利,环境宜人。

得益于此,虽然沈家与路家是一文官、一武将,也还是有一些交情。

沈秋是沈家嫡次子,性情平和,小小年纪就进退有度,着实当的起如玉君子的称呼,尤其是喜爱诗词,对于四书五经也是熟读。

路雪则是路家的大小姐,路大人夫妇伉俪情深,当年李家小姐出嫁,成为路夫人后三年来未曾有孕,路大人顶住所有压力,坚决不纳妾,别说纳妾了,就是连个通房也没有。不知道让多少口中吐酸话的夫人嫉妒红了眼睛。

直到第四年,路夫人有孕,路大人也未曾粘花捏草,况且,路夫人一孕就生了一对龙凤胎,很是挣了口气,久而久之,也没有人再他们耳边说什么了。

路雪虽是女子,却打小不爱红装爱武装,就喜欢跟着他父亲舞刀弄枪。而她又是集路府宠爱于一身,也没有谁狠得下心来管她。

还是路父和女儿约法三章:

第一:路家的礼仪不可不学

第二:路雪出门在外要有大家小姐的风范,不能当着他人的面舞刀弄枪。

第三:路父教导路雪武功,在家里不会像其他人家培养千金小姐一样束缚着她。

父女两人还签字画押,弄的挺像是那么一回事。

一个酷爱读书、一个酷爱舞刀弄枪,这要说起来怎么也不像是能凑到一起人,缘分却偏偏如此奇妙。3

“小姐,我们还是赶紧回府吧,夫人那没法交代啊。”

“你怕什么?爹爹可是同意我出门了。”路雪无奈的拉住马绳,瞪着灵清。“要不然的话,我能让你跟着我吗?”

灵清可是由父亲专门让人调教出来给她的侍女,武功也不低,也此,路雪向来喜欢和她亲近,名为主仆,情若姐妹。

“老爷是怕小姐出事。”

“我又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大小姐,能够自保的。再不然,不还是有你吗?”路雪扯着灵清的袖子,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她,撒娇道:“走么,走么,就陪我去江湖上瞅瞅么,我保证,不会跑远的。”

“你看看,我容也易了,鞭子也带了,在外面用的名字也想好了,你就陪我在外面待几天吗?”

灵清.......

“在外面一定要小心,万万不能冲动,也不能甩开奴婢。”

“好好。”路雪眼睛一亮,知道到灵清这是同意了,忙不哒的点头。

“小姐想去哪?”

“去平安府。”路雪双手一拍。

“沈二公子府试。”灵清眉头一皱,劝道:“小姐,您二人毕竟定亲,传出去对您名声不好。”

本朝虽然不像是前朝一样对于女子有着种种束缚,但世情如此,男女之事,若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时私下见面,吃亏的到底是女子。

“你想什么呢?”路雪翻了个白眼,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苦恼的说:“他之前给我说想要向我爹爹提亲。”

“老爷知道吗?”

“现在还不知道,他先问的我。”

“小姐,您不会拒绝了吧?”

“还有点事我得想想,所以我这不是打算去平安府一趟吗?”路雪再次抓了抓头发,一脸烦闷。

“那就好。”灵清松了口气,沈二公子素有名声,又向来洁身自好,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再看看自己小姐这与别的千金大小姐牛马不相及的性子,能遇到这么一个好的冤大头是多么不容易啊。

得告诉自家老爷夫人,先把事情定下来。

“喂喂,小灵,你家小姐我有那么差吗?你别一脸的没他我嫁不出去的表情好吗?”她怎么了她?

装的温柔贤淑上的厅堂,动起手来打得过流氓。不就是不会女红之类的吗?不就是和那些娇娇弱弱的女的有些差别吗?其他的也没啥了啊。

“小姐,不是要去平安府吗我们?”灵清默默转移话题,自家小姐心里没点数 她能直接说吗?除了她们小姐,那个女子能把什么“嫁的”放在嘴边吗?还是数除了她们小姐之外还有哪个女子能能用一根鞭子把七八个男子给直接抽的趴在地上不敢起来?

“去。”路雪一扭头,鞭子一挥,直接往前冲去。小灵那是什么表情?自己有那么差吗啊?真是的,就算是她和一般的女子不怎么一样,她也不能这么拆自己的台啊!

唉,好心塞!

4

路雪自己心里也清楚,以自己的作风不是一般的男子受得了的。但是她同样清楚,若是让她压抑着性子,困在深宅大院,与其他的女人勾心斗角的事,她更加干不出来。

以她的性子,要是自己未来的夫君敢招惹除自己之外的女人,她绝对是一巴掌呼上去。哪怕他知道富贵人家三妻四妾也是常有的事,像是她父母那样一生一世一双人才是极为难得之事。可是她偏偏不能接受那平常的情况。

要不然,她宁愿一辈子不嫁。哪怕是出家,哪怕是在江湖漂泊也绝对不嫁。

关键是沈秋那厮知道自己的性子啊,嗯......至少是知道自己的武力值和行事风格。

一想起初见的时候就算是以路雪的脸皮都有种捂脸的冲动。

路雪刚开始跟自己老爹习武的时候,路夫人可是百般不愿意。

一方面路夫人也是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自小以来接受的教育就是温柔贤淑、相夫教子,那家的小姐女红不做、礼仪不学,哪个会成天跟个男的似的舞刀弄枪?所以闺女的做法在她看来就是胡闹,这么着,以后还能嫁的出去吗?

另一方面,习武吗,没什么捷径可走,资质再好也得下苦功夫。路夫人眼睁睁看着自己娇滴滴的女儿成天累的满头大汗,起都起不来的样子,气归气,可是也心疼啊。原本想着路雪坚持不了多久,结果前一天晚上就算是被人抱回房间的,第二天她也会坚持着站起来。这份韧性让路父路母都束手无策。

路父心疼女儿,想方设法的让自己闺女休息,这种区别待遇简直是让一旁同样跟着习武的路武双目含泪,心塞的一批。

可是这份心意路雪知道归知道,但是那种她正沉浸在感受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变强的愉悦之时就被人一次又一次的打断,在每当有所感悟的时候也会被人打断,这简直是让路雪想吐血。

然后,经过一段时间的探索筹谋,路雪给自己找到了一个秘密基地,趁着自己老爹不在家的时候就喜欢在那里练武。

5

结果有一天,路雪收了鞭子,一转身瞅见就看见了沈.目瞪狗呆.秋。

路雪:完了,被人逮住了

沈秋:这是谁家的奇女子?怎么如此与众不同?

“啪”路雪一鞭子甩在沈秋前面的地上,飞快的低下头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恶狠狠的问道:“你是谁?谁让你来的?不知道不能看着人家女孩子吗?”

沈秋就眼睁睁的看着刚刚威猛练武的女孩低着头调整出这么一副凶巴巴的表情和捏着嗓子说出来的话。

莫名有些想笑怎么办?不行,得憋着。

“在下沈秋,向来喜爱在此读书,今日来此见到姑娘武艺高强,心下佩服,不愿惊扰姑娘,实是无意冒犯。”

“你说我武艺好?”路雪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沈秋,由衷道:“你眼光真好。”

沈秋:......还有如此夸人的吗?

“你说这是你先找到的地方,有证据吗?”路雪头子一仰,问道。

“此地确实是我一个月前发现的,至于证据”沈秋摇头,他拿过来的书也会买回家,也不会有什么东西丢在这里,“证据确实没有。”

“那算了,反正我不会再过来了。”路雪摆摆手,都给人撞见了,还是不来为好。

沈秋一愣,“姑娘,此地也是无主之地,并非在下所有。”

“算了,你不是在这里读书吗?我不打扰你。”

这女子竟然还如此为自己着想,沈秋心里有些愧疚,刚才自己竟然还觉得此女与世不合,行为不当。当然,沈秋不知道的是,路雪其实是怕这件事被他父母知道,忍痛割爱选择放弃。

“对了,你今天见过我吗?”路雪举起手中的鞭子,笑眯眯的看着神沈秋。

“没有。”沈秋果断摇头,他绝对只是为了这姑娘的名声着想,绝对不是害怕被打。

路雪满意的点点头,“记住你说的话,否则我打你啊。再说,就算是你说了,我肯定是不会承认的。”

要是就这么见过一次也就罢了,反正当时他们两个还小。可关键是的是之后路雪被路夫人拉着去参加聚会,端着礼仪骂娘的时候正好撞上沈秋。

想到这里,路雪在次甩了一下鞭子,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当时沈秋那家伙的表情。至于那么惊讶吗?怎么,没见过习武的大家小姐啊?不知道她父亲的将军吗?

知道她的性子还过来招惹她。路雪勾起一抹笑容,如果是他的话,自己估计也会开心的吧?

6

“你怎么来了?”看见路雪,沈秋吓了一跳,急忙把门关上,低声问道。

“怎么,不欢迎我啊?”路雪从桌子上拿了一个苹果,上下抛了几下才送到嘴边,“咔嚓”咬了一口。

“怎么可能不欢迎?我欢喜还来不及呢。”沈秋笑到,看向路雪的眼眸中满是赤诚爱意。

路雪被沈秋看到有点不好意思,一时间不敢询问,只好道:“你考的怎么样?”

“放心,题不难。”说起学识,沈秋自是比不上那些钻研多年的老师大儒,可是比起同龄人,她自信,能够无他并驾齐驱的人了了无几。

“你来找我何事?”

路雪揉了揉脸,感觉有些发烫,嘟囔道:“我干嘛找你你还不知道吗?”

沈秋低低笑道:“我想听你说。”

呸,这人。路雪碎了一口,她又不是那些欲语还羞的女子,她说就她说:“你说向我父亲提亲是怎么回事?”

“我喜欢你,想要聘你为妇,如此而已。”

“我不会女红。”

“无妨,有下人在,不用你来干。”

“我不像别的女子一样温柔小意。”

“没事,我不喜欢她们,只喜欢你。”

路雪坐直身体,认真道:“你可想好了,以我的性子,可是万万容不得你有别的女人的。你要是真的娶了我,就别想着纳妾。”

“我知道,一生一世一双人亦是我之愿望。”沈秋幼时,也曾见过父亲纳妾之时,母亲在外笑的温柔大气,却在房中暗暗垂泪,也曾听到过母亲提起隔壁的路夫人时那羡慕满满的语气。

从那时起,沈秋就决定如果自己以后娶了妻子,肯定会一心一意的待她,不会这么一次又一次的抢她的心。

说的比唱的好听,这么想着,脸却悄悄红了起来,“那你什么时候去找我爹提亲?”

“你同意了?”沈秋一脸惊喜。

“既然你那么喜欢我,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吧。怎么,你有意见。”路雪鼓着脸,凶巴巴的说着,却被沈秋猛的抱在怀里,“我好高兴。”

路雪慢慢的把双手环在沈秋背后,回抱着他,“嗯,我也高兴。”

“你等等,我这就收拾东西回京,向你父亲提亲。”

“停”路雪哭笑不得的拉住沈秋,“你不是得等放榜吗?”这时候回去算个什么事啊?

“榜上肯定有我,具体的名次也不需要我在这等着,到时候会有人传消息的”沈秋目光灼灼的看着路雪,“我想早点娶你。”

最终,路雪也没有拉住沈秋,能让这么一个平时轻松写意的人为了自己如此急切,也是她之幸事。

7

“哦,可是你们两方父母不同意,拆散你们两人?”

沈秋摇头,“婆婆想岔了,双方父母都同意了这件事,虽未声张,却也定了亲的,只待我殿试后考取功名就可完婚。”

“哦?那为何你们二人感情甚笃却最终相逢陌路,以至于如今阴阳两隔,让你在这奈何桥上苦苦等待?”孟婆好奇的问。

“这事啊,还得从未考中探花说起。”

沈秋默然叹气,开始讲述接下来的故事。

就在我考中探花以后,沈府与路府也就开始筹备双方子女的魂师。

可就在这时,一道圣旨却如同惊雷般将两家人炸的人仰马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路启仁武艺过人,今日南方战事有变,特此官升一级,三日后带领家眷前往南城。钦此!

“三日内根本来不及完婚啊这。”满心欢喜的为女儿准备嫁妆的路夫人急了。

“皇上这次怎么会如此急切?亲家公可曾听到什么消息?”沈父皱着眉问道,他是文官,对于这样情况给真是不怎么清楚。

“没有。”路启仁脸色有些不好看,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哪怕是常驻边关,也只是允许带上家眷,以往从未听说过圣上要求那位官员带着家眷前往边关。”

“我去求见圣上。”路启仁一咬牙,站了起来,事关他唯一女儿的婚事,他不能不急。“我陪你去。”沈父一起站了起来,看了一眼面露焦急之色的儿子说道。

“皇上,沈大人和路大人求见。”

已至中年的皇上放下手中的朱笔,合上奏折,有些头疼的叹了一口气,“让他们一起进来吧。”

“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位爱卿平身。”

“皇上,下官小女近日将与沈大人的二子成...”

“路爱卿慎言,女儿家的名声不容玷污。”皇上打断路启仁的话,想起自己那个备受母后宠爱的皇妹闹出来的事也感觉不好意思,缓和了语气道:“沈二公子少年英才,太后喜爱,问询公主后,欲招为驸马。原本太后是想要下懿旨指婚。朕暂且阻止了。”

路启仁和沈霖脸色都有些变了,他们两家虽然未曾正式结亲,却是早有意流露出结亲的意思,现在皇家此举,着实是不好听。

皇上轻叹了一口气,也有恼自己那个素来刁蛮任性的妹妹,但是母后宠着,此事又是母后撮合,他就算想说什么也没有啊。

“朕知两位爱卿有意结亲,但是朕那妹妹将母后搬了出来,朕也无能为力。当然边关苦寒,等路爱卿安身后,亲眷即可回京。”

“朕知路爱卿一向爱女,也就不擅作主张了,今后路小姐若是有了意中人,朕定会赐婚。”皇上摆摆手,“朕乏了,两位爱卿退下吧。”

路启仁和沈霖对视一眼,无奈之下也只得后退,又听皇上言道:“过段时间太后怕是会降下懿旨赐婚,路大人出发莫要误了时辰。”

8

沈府

“父亲,孩儿从未见过公主,此事岂不荒谬。”原本就心绪不定的沈秋听了父亲的话,恼怒的说。

“据说公主在放榜那日出宫了。”

沈秋勉强冷静下来,“圣上既然知道我欲迎娶路家小姐,又怎么会同意公主的要求?”要知道,此事虽未宣扬,但是也并未特意隐瞒,知道的人绝对不会少。公主此举,可以说是公然抢夺他人夫婿,皇室素来珍爱羽毛,皇上怎么容的了公主如此丢皇室的颜面?

“唉,此事圣上也是无奈,公主乃太后幼女,素来备受太后宠爱,只要公主开口,你自身的条件也不差,也难怪太后动心。”

看着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二儿子脸色破天荒的难看,沈父也有些心疼,安慰道:“公主虽说有些任性,性子也是好的。况且,本朝没有驸马不可为官的规矩,你一样可以在朝堂上大展作为。”

沈秋一撩下袍,结结实实的跪了下去,“望父亲明查,孩儿心慕路小姐以久,此生非她不娶。”

“你。”沈父怒极的同时又不免心疼,一甩袖子,“圣上有言,太后不日就会下懿旨赐婚,此事由不得你。来人,即日起,二公子禁足,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准擅自放二公子出房门。”

说到这,沈秋对着孟婆苦笑一声,颇有些心灰意冷,“从那时起,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一面,就算是他们离京之时,我都因为被父亲禁足而未曾见她最后一面。”

“不是说亲眷可以回京吗?怎么,你当时还是出不了门吗?”

“一年后,回京的只有路夫人一人,收拾了一下东西,又离开了。”沈秋满心苦涩,“她不想回京。我知她的性子,向来是当断则断,她是不想见我了。”

“那是身为驸马,又怎会如此穿着?”孟婆看着沈秋身上穿的战袍,奇怪的问。

人死之后,魂入地府,身上穿的就是生前最后所穿的衣服,除非早早设下灵位,烧下衣物,否则魂魄直至过了奈何桥也不会换了衣服。

“我瞅了个机会,结下了监军之职,最终战死沙场。”

“你身为驸马,竟然会让你真正的上战场?”驻守奈何桥,听过无数魂魄的执念妄求的孟婆,虽然从未如果阳间,却也是对阳间有所了解的。

沈秋嗤笑一声,带着漠然的意味,“战事的确吃紧,我只是不想当那可耻的逃兵而已。”

9

“我生前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在看她一眼,所以我不想放弃。”说话之时,沈秋的眼睛也是在一直看着黄泉路,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看漏了一个路上魂魄。

“所以你想趁着自己魂魄还在,再见她一面?”

沈秋点头,复又摇头,“我的确想见她,却又希望她好好活着,莫要来此。”

孟婆摇头叹息:“情爱终是劫啊!”

“纵是劫,亦无悔。”

之后,黄泉多了一则传说:一个亡魂守在奈何桥上,替孟婆盛汤,一盛就是四十多年,直到魂飞魄散。

也有人说,他终是等到了人,两人牵着手,笑着喝下了孟婆汤,有过了奈何桥。

至于结果究竟是什么,时光流逝,魂魄不在,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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