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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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歧

“今日早上八点,一具女性尸体在天平公园被发现,死者为20岁本地籍女性。经法医鉴定,该死者身上有多处瘀伤,腹部有七处刀伤。作案手法和地点与近期的连环杀人案极其相似,警方怀疑是同一作案人员所为。请市民出行要注意安全,特别是女......”不待新闻播报完,路歧马上关了电视机,“天平公园。。。” 他欲言又止,用力按住额头,仿佛是遏止某种情绪在脑中炸开。

天平公园是路歧母亲被杀害的地方,而凶手正是父亲。

那已经是很多年前发生的事了。

小时候,他的家里有家庭暴力。父亲找了很多份工作,可是都很快被炒了。于是自暴自弃,继而在家里用酒精麻痹自我,每每气到头上时,父亲都会变得很狂躁,他把脖子挠到通红,像是被魔鬼缠身,开始对母子俩施暴。他声称这是为了惩罚他们,把自己的失败归咎于他们身上。

打骂持续到了凌晨才消停。家里难得迎来了平静,母亲给他擦药,不断反复安慰着他 “这一切都会过去的,明天醒来,就把这一切都忘了吧”。

噩梦直到父亲入狱后才停止。

路歧晃了晃脑袋,企图将涌起的回忆驱散。他扫了眼桌上几天前买的水果,“再不吃,就会坏掉了”,他去厨房找水果刀,搜遍全部柜子还是找不到,无奈只有把水果扔进垃圾桶。

一天工作下来很累,为了缓解压力,他都会打开社交软件,和陌生人聊天。之前都有匹配到几个异性,都是聊着聊着就没有音讯的。

今天也一如既往,却匹配不到人。一直按着刷新,也总显示无结果,不耐烦的他看了一眼时间—— 凌晨三点。“也不早了,明天十点还要上班呢”,把手机锁屏后便躺上床。

正闭上眼睛,手机响了。路歧起身查看手机,“怎么这个时候匹配到了?”,原来是软件在后台没关被人匹配到了。正想着忽略这条推送,对方先发来消息——“还不睡等着猝死吧”,“欸,大半夜的说这样的话”,他觉得挺有趣,于是决定陪她聊一下。

随着进一步的了解,路歧发现那个女生和自己有许多相似之处——出生年份,星座,爱好都相同,“这么巧的事都给我遇到了” 他心中窃喜。他感觉对方挺幽默的,而且无话不谈,尽管舍不得,但话题还是得结束。毕竟明天还得上班,他心想。

次日,本以为那个女生不会再找他聊天的,没想到她又来了。

第三天,第四天......就这样他们聊了十几天,每天都准时在凌晨三点等着对方,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熟得像是相识十几年得老朋友了。

路歧输入了又删,输入了又删,吸了口气,硬着头皮把消息发了出去。

“我想了解你,好多东西我都好好奇。不如,我们出来见个面吧?”

“可以啊,那么什么时候,去哪里”

“明天早上七点,天平公园”

“天平公园之前不是有连环杀人犯吗?好危险的”

“之前不是上过新闻吗,治安变好了。话说那个杀人犯也怕被抓,这十几天不是没听过有人被杀害吗?”

“好吧,那明天准时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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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影

退出乙女向的游戏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小影习惯玩游戏到深夜,并不是因为喜欢玩游戏,而是她整天失眠,甚至有时会通宵。所以为了消遣这段睡不着的时间,她总会找点事做。

小影热衷于和别人聊天,她玩乙女游戏,攻略游戏里面的男生,接着就会上社交软件拿现实的男生练习一下。基本上和一个男生聊几句,她就可以知道拿下对方的把握有多少,可是,今晚匹配到的男生却让她的判断有些迟疑。

这个男生给她得感觉很特别,不像之前遇到的男生那么木讷和无趣,他总是能接住小影抛出的梗,和他聊天,笑的时间比打字的时间还长。而且更令她惊喜的是,对方的出生年份,星座和很多爱好都相同。相对于把这叫做攻略,倒不如说是相互吸引,“这还是第一次呢”,她捂住嘴巴偷笑,恨不得马上和姐姐说。

小影有一个姐姐,小形,她是最了解妹妹的人。平时姐妹俩无话不说,一有什么值得分享的事,就会第一时间讲给对方听。

“姐姐姐,我今晚匹配到一个很好玩的人哦”

“那得好好珍惜了。听我说,放下面子,多去找他,说不定等我结婚了,你们的孩子都两岁了,哈哈哈”

小影笑得很开心,也把姐姐说的话记下来了。

接下来的十几天,她都主动找那个男生,逐渐了解了男生的身世。

“我妈妈曾经在天平公园被杀,腹部中了七刀。”

“七刀?会不会是最近那个连环杀人犯干的?”

“不可能。因为,凶手是我爸,我爸已经被判无期徒刑了。”

把话题从悲伤的事移开后,想说的话似乎没有随着交流时长而变少,反倒变得越来越多。这时,男生提出一个让小影期待已久的建议——面基。

“天平公园?不会让你想起不好的回忆吗?”

“没事,都过那么久了”

“行,那明天七点,天平公园见”

小影爽快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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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凶手

路歧醒来,翻了昨晚的聊天记录,确认信息无误后,开始收拾公文包,他打算完事后接着去上班。他从卧室拿出一把水果刀,把上面的污渍洗干净后装进公文包就出门了。

到了公园和女生聊了一会儿,女生提出有个精心准备的惊喜给路歧,要求他闭上眼睛。

路歧闭上眼睛,听着女生找东西的声音,期待着是什么惊喜。

没想到,顿时腹部感到一阵冰凉,刺痛感随即而来。路歧睁开眼睛,吃惊地看着被血染红的衬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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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形影分离

早上六点小影就起床梳妆打扮了,听到她的动静,小形也跟着醒了。“没想到他们进展得那么快,还是约在天平公园......那里最近那么危险” 她始终放心不下。

听到小影出去后,小形也跟在她后面出去了。

小形找了一处不易发现、而且可以看到他们的灌木丛,躲了起来观察。在远处,看到他们有说有笑,接着,妹妹面带微笑,闭上了眼睛。

只见,那个男人从公文包中拿出了一把水果刀,往小影腹部捅了三刀。

小形睁大了双眼,彻底吓傻了。她想要求救,四肢却不由得地僵住。

就在第四刀捅过来的瞬间,小影才反应过来,躲开了那一刀。

“啊!!!”尖叫声搁浅在无人的公园里,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剧痛在求生的意志面前显得渺小,小影不顾伤口鲜血直流,一股劲地往公园出口跑。她双眼瞳孔放大,在快速的视角转移中,企图看到能救她的一丝希望。

男人变得十分暴躁,面目狰狞,右手拿着刀,左手不断地挠着脖子。一个受伤地小姑娘哪跑得过他,男人一个飞扑就撞倒了小影。他坐在小影身上,无视了她的反抗,一拳一拳打在小影的头上。

渐渐的,小影没有了抵抗,唯有胸腔还有微微的起伏。这个疯狂地男人放慢了呼吸,举起手中的刀。

空气仿佛凝固,声音也消失殆尽。

小形捂住嘴,泪水决堤。

男人双眼布满血丝,表情凶恶。

一刀

两刀

三刀

四刀


(五)小形

那一刀还不足以发泄内心的愤怒,小形又用力捅了一刀。一刀为了给妹妹报仇,一刀为了自己的无能——当初眼睁睁看着妹妹死,却什么都没做。看着这个恶魔就在面前,她想起了妹妹在他面前求饶的画面,举起刀想要再插一刀,此时一只手抓住了她。

“够了!!我只是让你引他出来,再这样下去你也要坐牢了!”

“坐牢算什么?!我妹妹被他杀了!让他继续为害人间吗!!”

“法律会制裁他” 语毕,警官抓住小形把她甩开到地上,随即控制住这个连环杀人犯——路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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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真相

一个下着暴雨的早上,家里的电话响了。

“是小形吗,我是上次的李警官。”

“嗯,判刑结果出来了吗?”

“很遗憾地告诉你,路某判不了无期和死刑。”

“为什么?”小形颤抖地握着话筒。

警官清了清喉咙 “经心理医生鉴定,他患有多重人格障碍。他有两个人格,第一人格是正常的,第二人格是嗜血的杀人狂。据他回忆,他曾亲眼看见自己的母亲被父亲杀害,心里收到巨大的打击,我们推断第二人格应该就是以他父亲为模型的。路某在早上起床就会进入第二人格,杀完人后才会回复正常。而他第一人格晚上喜欢结交异性朋友,熟了之后就会约受害者在白天见面。总的说因为人格分裂,他不会被判刑,会被送到精神病院治疗......”

小形双眼空洞,话筒传出的声音渐渐模糊,电视屏幕闪烁着。

突然,窗外劈过一道闪电,一个人影投在窗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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