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那年,我曾打开窗面向死亡

  这段模糊而又清晰的一天,始终在我心中挥之不去,那天并没有像狗血电视剧中所演的那样倾盆大雨。

 模糊的记忆中,那个月份正值盛夏,也是幼时的我最期待最开心的暑假,正是这个暑假成为了我一生中最难忘的一个暑假。

  记忆中,滚烫的太阳光透过窗户晒着我的屁股,今年应该是迎来我妹的第一个年头。

  在这之前我曾向我的父亲明确表达了我的一个心愿:我很想向其他孩子一样拥有一双自己的滑板鞋,能像他们一样在广场上翩翩起舞。那时的父亲也是出于对我的偏爱,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事后我像只欢快的小鸟,在客厅上窜下跳。

  在我印象中我的父亲一直都很守信,这也是起源于很早之前的一件事情:我的父亲在违抗我母亲的圣旨下,将答应许久的拼图偷偷买了回来。当然,事后的我爸免不了我母亲的秋后算账,在我还在心中为我爸祈祷时,耳边悠悠传来一句:“作人要守信用”!

  这句话,果然震慑住了我的母亲大人,当然这句话也在我心中买下了深深的种子,也成为了我今后做人做事的一个标杆。经过这场战役后,我愈发佩服和依赖我的父亲,对他的话也是深信不疑。

  但好景不长,现在想想或许是生活的重担,磨平了我父亲心中对于“讲信用”这三个字的执念!

  当时的我也是因为刚和父母分开睡,我睡后面的房间。他们和脸盆大的我妹睡在前面,两个卧室只有一墙之隔。

  在答应我后的每一天里,我都期盼这我睁开眼,会有一双崭新的滑板鞋摆放在我的床头。

  可是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我最终受不了这样漫长的等待,这也让我的情绪彻底爆发!

  这一天,我在床上打着滚向他们质问道:“为什么要食言?答应我的事为什么办不到?”,但我的无理取闹并没有解决我的任何问题,反而回应我的是斥责和怒骂。

  而从小在我妈的鞭打下的我性格变的倔强、不服输。当我听到我得到的回应是斥责、怒骂后,执拗的我当然要选择和他们干一架!

  我将身旁用来供暖的暖气管朝着天花板猛踢,当时那一侧的管道因为松动,管道落下的撞击声会发出“砰砰”的巨响,整个供暖连着上下楼层,所以声音也传遍了每个房间。

  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而目的就是为了将熟睡中的婴儿惊醒,当然这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报复,也更是为了让他们注意到我的感受。

  我的计策成功的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但却没有换来他们的理解。经常放在床上的扫把头狠狠落在我的身上,我妈握着扫把的表情像极了每天循环播放的还珠格格中的容嬷嬷。我也理所当然的放声大哭了起来,但在我现在的回忆中,我已经忘记了当时的疼痛,只在我心中永远留下了一道疤痕!

  终于,我的哭声终于吓退了我妈,她呲牙咧嘴的收回了她作案工具,准备和站在一旁引起事故的“主犯”回到他们房间,但当他们转身回去的时候,我爸抱着我妹侧目而视的看着我。

  到至今为止我也不知道那个眼神到底是因为视角差的原因,还是因为我爸确实是对我的厌烦流露出来的,但就是那个眼神对我来说比起落在身上的扫把头要痛一万倍!

  也是因为这件事情过后,我开始慢慢讨厌起了我无辜的妹妹。

  当他们回到卧室后,不知是那个眼神的驱动,还是落在身上的扫把头让我心灰意冷。我鬼使神差的打开了二楼一侧的窗户,慢慢站在了外面。

  当时也没有像电视剧中所演的那样,清风吹这头发,反而是太阳的暴晒烤着我的身子,二楼离地面的距离大概有五六米的样子。

  而第一次面对死亡的我双手紧紧抓着窗户,双腿也不断的哆嗦这。

  当时我心理活动非常的多,直到现在我依旧清晰的记得我当时的所想:“我跳下去会不会死?如果死不了他们会不会救我?如果死不了会不会像每天上学的那个孩子一样坐着轮椅被父母推着上学?跳下去的话他们和我妹会不会过的很开心?要不要在踢一次暖气管,赶紧站到窗外让他们再次注意到我,认识到问题有多么严重,引起他们的担心?”。

  当这些问题在我心中一闪而过后,我依旧没有勇气跳下。而当时对于死亡没有概念的我,却产生了深深的恐惧,这也让我从窗户的一侧胆战心惊的赶紧爬了下来,回到了我的小床上。

  经历过生死的我,依旧对他们的不公而感到气愤,我一刻也不想呆在这个充满压抑的小屋,这也让我走出大门去找住的不远处的奶奶。

  这一路上,树上的鸟还是叽叽喳喳的叫着,熟悉的面孔不断从我身边路过,我也打开大门从在院子洗衣服的奶奶身边走过,坐在了木椅上。

  这一切像往常一样风平浪静,没有人对我问候、对我安慰,一切显得都是那么的平静。但每当我回想起这件事,心中都平静不下来,像是有人一把抓住了我的心脏一般。

    这件事在我日后的成长中,在家庭的矛盾、在生活的不如意、工作的不顺心中,都会想起这一天,也会为我没有跳下去而感到后悔。

  也会想到如果没有死掉,落下残疾,我的人生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会和轮椅过一生?

  但如果那天我跳下去真的死了,那现在也不会活的这么痛苦,这么累。

  但是我的家庭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像枷锁一样疼爱我的母亲会不会疯掉?我的父亲会不会愧疚一辈子?

  哎!人生下来总是为别人而活!就连我现在的想法也是一样,总是为别人而想、而做,但是却又不得不为别人而想、而做!

  当然,站在阳台上晒太阳的我,也是幸运的,庆幸当时的我害怕、恐惧。

  未来还长,生命珍贵,何不为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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