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len:
距离上次写信给你已经过一个月了,最近好吗?学校的工作是否习惯了?尽管每天都用微信和你联系,但有些事情还得慢慢讲,以手写的方式,一字一字传递温度,给你的信纸也都是牛皮纸,白纸太白,反光。
人对于自己的情感总是既孰悉又陌生,每天反复琢磨也不会有什么结论,反而经历了一段段或完整或破碎的情感,才能渐渐知道自己是谁,是怎样的人,还有,适合什么样的彼此。
朋友们聊天时总会有人问起我的初恋是在什么时候,一般的人就是如此八卦,我都会告诉他们,我将初恋“定”在高中。
大概是个性使然,我从幼儿园开始不太爱和同性的小孩说话,反而都有一个常常玩在一起的小女孩。我的小学每两年分一次班,初中也分了两次,每到新环境都是如此。同班的同学都会把我们当作班对,就是同班同学小情侣。我那时也分不清楚这到底是友情或是亲情。直到我初三遇见了她。
那是一个明星中学,升学率很高,男孩以前的成绩不算太好,他是倒数第十名进入升学班的。而女孩,成绩优异,从初一到初二平均班级排名第二名,家境又好,十足的人生胜利组。男孩进入这个都是学霸的班级备感压力,他开始牺牲玩乐的时间,要将以前得过且过的课业补上。
但让他成绩真正突飞猛进的是另外一件事。说也奇怪,女孩下课常常拿者课本和作业来请教他问题,顺便,东聊聊西扯扯。他渐渐迷上了她爽朗的笑声,和女孩身上时不时散发出来的熏衣草香味。
男孩为了能够回答女孩课业的问题,每天都挑灯夜战,在第一次期中考直接考了个全班第一,所有老师和同学都惊讶不已,他成为班上的大黑马。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认真,不是为了升学,不是为了老师父母的期望,只是想要让女孩觉得自己很重要。
女孩很受欢迎,收过好几位同学的情书。女孩那时有没有喜欢他,是不是在众多爱慕者中选了他,他也不确定,也不敢问。只是很珍惜这样的时光。
中考之后,男孩如愿考上市里最好的高中,但女孩考砸了,进了私立的中学。他们也不可能同校,因为是里最好的高中只收男生,社会上戏称为“和尚学校”。既然是一群男生混在一起,有女朋友的人会受到崇拜和羡慕,班上就有几位同学,常常在假日带着小女友出来玩,但他们换得很快。这令男孩不解,两个人在一起不就要山盟海誓、长长久久吗?怎么才一个星期就换了?
男孩拿出考上好高中而有的奖励---一台功能型手机,桌布是他唯一拥有的女孩的照片,一如往常的发短信给她,关心她、问候她。
在初中唱完送别歌、各奔东西后,他们时常以电话联系,还一起经营了博客。男孩在学校整天茶不思饭不想,满脑子都在构思,今天晚上要写怎样的情诗发在博客上,讨她欢心,并且期待着晚上和她煲电话粥,他是个不爱讲话的人,但喜欢听对方滔滔不绝,总有说不完的话。他愿意听,愿意就这样一辈子听下去,他的一切围绕着女孩转。
两边的家长都管得很严,平时是没有机会见面的。男孩只能在每个周天,骑着自行车,到女孩的辅导班楼下便利店,买一瓶她最爱喝的饮料,趁下课十五分钟的时间,见她一面。
真正意义上的约会只有一次,那个周天,女孩的辅导班停课,男孩带着她去学校隔壁的大学走走,也在里面的图书馆学习。他大概是太紧张了吧,毕竟这是第一次单独和喜欢的女生出来,他眼前的化学讲义变成了有字天书,看到第二页已经忘了第一页是什么,连最简单的化学式也觉得陌生。
到了傍晚,走出图书馆,在便利店买两颗饭团,找个校园的亭子里吃晚餐。天色渐暗,只属于夏天的微风缓缓吹过,女孩突然起身,说去上厕所,男孩点了点头,继续啃他的饭团。但过了十五分钟女孩没回来,他有点着急,起身在亭子附近来回探望。这时女孩从他身后出现,说是上完厕所四处走走,花了一点时间。男孩也没想太多,继续吃完晚餐,然后送她回家。
那时候的男孩太天真了,以为爱情是公平的,付出了多少就会得到多少,所以拼命的让女孩开心,当女孩心情不好时一味地让着她。在各自的家里用计算机的聊天软件维系感情,女孩经常通宵学习,男孩隔着屏幕陪着。总以为这样会有相当的响应。但女孩从未向他表白,没有说过半句我喜欢你或我爱你之类的话。在好几次的谈话中女孩又总会提到其他的男性朋友,他装作很大度不在意,但心里醋意满满,尽管这些朋友真的只是朋友,但对于痴情的他来说,这可不是件小事。他一直忍着。
人,面对再喜欢的事物,总是会有累的时候,加上男孩那不成熟的想法,一直得不到他想要的所谓的“公平付出”,又觉得女孩太完美,自己配不上,所以他关闭了满满都是写给女孩情诗的博客,和她说再见…….。那时他有没有哭,自己也忘了,只知道内心像是被连根拔起了什么,很痛很痛。
一直到他们分手后的半年,女孩才说,那次在大学的亭子,她没有去厕所,而是打算借机离开,再绕回来,从男孩身后抱住他,和他告白。
男孩笑了,这笑容带点婉惜和无奈,他知道他错过了绝佳的机会,如果他没有起身,或者,他能用心体会女孩的心思,而不是一味的只计较自己的收获,只等待白纸黑字的允诺,或许他们还能在一起好久。
大概还是太年轻了吧,不懂得如何爱一个人。
Hellen,这就是我的初恋,为了要谈论我们的话题,我必须要先将我的经历交代一下。篇幅过长,至此先搁笔,有时间我再寄给妳关于这个话题的第二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