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末父亲忽然打电话过来:“新闻说你那边涨水了,很要紧,挨内涝了吗?”我说“水是不小,不过防洪堤牢靠,我们啥事儿没有”,他又问两句,末了只说“没事就好,忙你的”,电话挂得比我还快。
以前总觉得父亲像《大鱼》里的爱德华,开口就是“我当年”——17岁带着几十个农村青年扛着行李离开老家一路修铁路改变家族命运……听腻的我就会像书里的威廉一样忍不住冷嘲热讽:“爸,都过去多少年了。”
那时我不懂,爱德华的奇幻故事藏着对生活的热忱,父亲的“当年勇”里,其实也装着想给我讲人生的心意。
直到一天,我女儿站在我面前,伸手比划了一下,突然说:“爸爸,我以前觉得你好高,现在我都快长到你肩膀了。”那瞬间我猛地想起,小时候我也总跟着父亲的到处走,觉得他能举起全世界。随之我慢慢长,才把他从“超人”看成了只会提当年勇的老人。
此刻再想起父亲,眼前不再是他满是皱纹、总绷着的脸,而是他在老照片里的样子:穿着卡其色的西装和当时少见的进口牛仔裤,头发黑得发亮,眼神里全是意气风发。
我似乎有点懂得了《大鱼》结尾威廉为他的父亲爱德华讲的那个“化鱼”的故事。他读懂了爱德华那些不着调的故事里蕴含不屈的灵魂。
而我又是否真得读懂了父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