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现存最古老的文学作品恰当地讲述了一个人想要永远存活的愿望。The Epic of Gilgamesh描绘了同名英雄的故事,一位国王,同时还是强大到能斩杀任何怪物的勇士,尽管如此,这力量仍无法改变他的命运。时间会消磨他,他最终会死。
试图躲避死亡是无用的——但这并没有阻止人们一直去尝试。医疗与饮食的改善,还有近期不会发生世界大战的和平趋势,都使得世界许多地区的平均寿命增加了。
目前大多数人都活得比他们的祖先要长久,死亡只是被推迟了,却没有被克服。即使一个人从婴儿期长大,躲过瘟疫与战争,吃着调整过的饮食来保持身体健康,年龄最后还是会肆虐身体,导致肌肉下垂与器官衰竭。时间可能会花费数十年的时间来拉它的弓,但是箭无虚发。
最近的研究表明人类的预期寿命正在接近极限,大约125岁的样子,不管一个人多健康多谨慎,过了这个年纪身体就失去正常的机能了。同时,有一种流派认为死亡也是一种疾病——就像小儿麻痹和风疹——因此是能够被治愈的。
有许多解决衰老的方法,最近最受关注的一个就是给老年人输血以及年轻人的血液是怎样延缓时间流逝的研究,这项研究的好处——恢复肌肉与器官的机能,甚至精神状态——是很有诱惑力的,不过这个方法却让很多人不安。
“开展这类研究的首次实验在1957年进行,McCay教授在Cornell进行了实验。”Jesse Karmazin说道,Jesse Karmazin是创业公司Ambrosia的创始人,同时还研究血液的回春性质。“他在老鼠身上做实验并且有效,但人们并不喜欢这个主意,我认为人们只是单纯的觉得这种做法不妥当。这是一个非常古老的思想,在我看来,这只是重蹈覆辙,正因为人们不认同这个假设,所以他们才说这种事不应该发生。”
Ambrosia正在做的研究可能成为对人类最古老宿敌的致命打击,但是这在公众的思想中还有许多不确定因素——包括对道德、阶级与人类正义的考量。
衰老的机理?
人类寿命就像记叙文,总有一个句点。成长,从婴儿到成年人,然后衰退走向终结,尽管这个过程很长。诗人与哲人都在表达对身体不可避免凋亡的惆怅,对那些对抗衰老的研究者来说,给出衰老的定义与原因是必须的,而且为了治疗疾病,我们也必须去了解它。
Evolutionary Biology of Aging领域的Michael R. Rose教授给出了衰老的定义,“在特定年龄段由于内部生理机能恶化而导致的持续性健康与器官机能下降”,简单地说,身体的部分随着时间流逝渐渐故障。给出衰老的定义很容易,不过要解释为什么会衰老就难多了。
目前主流的理论是衰老是进化的结果:这是生命进化的偶然事件。根据我们对进化的理解,生物交配会使他们的特征通过基因传递给后代,尽管达尔文派经常将其归咎于进化——如“适者生存”会淘汰弱者——这完全是偶然性主导的过程。两个生物会躲避捕食者,争取能活到交配的那一天,然后他们把基因延续下去,尽管人类观察到这些绝妙的基因很有主观性。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小蟑螂得忍受强大的狮子。
许多生物学家认为我们的身体衰退是因为我们的基因从来就没有活得更久这一项功能。正如New Yorker的Tad Friend发布的一篇文章中说的,“科学家对于长寿的主流观点就是,衰老是进化的结果而不是进化的目的,进化忽略的是:我们天生就是活着去传播基因的,基因传播完之后发生的事情不重要。”
衰老的生理机制非常复杂,而且研究者对于衰老的理解经常在变化。一种衰老理论专注于端粒:染色体末端重复的基因段,当细胞分裂时,DNA必须进行复制,但是这个过程的结果就是染色体末端的这一小部分会变短。端粒,这些重复序列,就位于染色体的末端,所以细胞分裂后就会产生一条完整的染色体。
而端粒却在变短,在大多数细胞中端粒是不会恢复的,最终它们会消失殆尽,然后是细胞,衰老就此开始,直到机能衰竭。一些研究表明端粒与衰老是有关的,尽管端粒的变短是否是衰老的原因还饱受争议。
提出的另一个衰老的原因,也是最近很流行的一个话题,就是把你在这里读到的东西输到你的血管中去:血液。
联体理论的崛起
血液一直都是生命的代名词——Bible中就说道“生命的起源就在血液中”——并且血液一直有着孕育生命的魅力。日耳曼英雄Siegfried在龙血中沐浴,只要是其鲜血触及之处就是不可战胜的。在一系列由Elizabeth Bathory伯爵策划的刺杀被揭露后,民间故事就把她描绘成为了永葆年轻而在牺牲者的鲜血中沐浴。
对于新鲜血液效力的信仰听起来像民间传说,但研究人员确实已经发现了一些关于此的真相。这些基于联体理论概念的发现是为了研究联体对宿主的影响,在联体理论中两个物体能够在物理上连接到一起。
最早的异种共生的例子之一源于一位名为Paul Bert的科学家,他通过外科手术的方式实现了与一只老鼠共享循环系统。尽管他的实验在今天看起来很怪异,不过这为Bert赢得了Experimental Physiology的称号,并且为现代血液抗衰老的研究铺下了道路。
十多年来,关于血液在衰老进程中所扮演的角色的研究一直不断,并且越来越受关注。Harvard科学家Amy Wagers在老鼠身上做了实验,观察到当年迈老鼠与年轻老鼠的循环系统结合起来时,
年迈老鼠那因为衰老而变大的心脏缩小到了同年轻老鼠那么健康的一个尺寸。为了找到重新年轻的确定原因,Wagers团队排除了如血压和行为变化等因素,最终将其归结于血源性原因,一种被称作GDF-11的特殊蛋白。
另一项研究,由包括Tony Wyss-Coray的Stanford研究人员实施,目的是研究年轻血液对于认知的影响。如Wyss-Coray在一场TED演讲中解释的:“如果我们将大脑看作整个身体的一部分,是否能够在分子层面进一步的了解大脑?所以若身体衰老或生病了,这会影响大脑吗?反过来,如果大脑衰老了,这会影响身体的其他部分吗?连接身体各个部分的正是血液。”
随着身体的衰老,有助于组织生长发育的因素就减少了,而导致发炎的因素却变多了。研究人员在生理上将年迈的老鼠与年轻的老鼠连接到一块,结果年迈老鼠的神经干细胞水平增加,但奇怪的是并没有血细胞进入大脑,所以研究人员推断一定是血浆进入大脑才导致如此。
这只老鼠在记忆测试中表现得更好,其在一个Barnes迷宫中受训,Barnes迷宫是一个有许多洞的平板,其中只有一个是隐藏的逃脱通道。老鼠被暴露在灯光下,驱使它们寻找阴暗的地方,这会训练它们通过记忆地形来找到那个逃脱的洞。注射了盐水的年迈老鼠很难记住逃脱通道的位置,无目的的在洞之间穿梭;而同年龄、接受过来自年轻人类血浆的老鼠却能够记住并找到那个正确的洞口。
Ambrosia
关于新鲜血液作用于年老生物上的研究是很鼓舞人心的,引发了一种介于富裕与强大之间的魅力。今年早期,New Yorker披露了一项会议,硅谷的投资者、名流与科学家齐聚在Los Angeles讨论关于可能延长人类寿命的技术。在热门电视剧Silicon Valley中,创造者Mike Judge就抨击了联体学,特别是有一幕描绘了一位富有的企业家雇了一位年轻男子当作自己的“血液男孩”。
富裕与强力之间那种永生的魅力,还有新鲜血液从年轻人流向老年人的景象——一种高科技吸血鬼——使得联体研究者名誉败坏,Karmazin很清楚这一点。
“...有很多人认为血液不应该被用于这种用途,”他说,“从医学角度来看,这种批评太普遍了。”据Karmazin所说,问题在于公众缺少理解,尽管在老鼠上的联体实验涉及到联结两个物种,不过在人类身上的治疗还是不那么恐怖的,通过简单的输血就能做到。
“在美国每年大概有一千万次输血,这实际上是非常常见且非常安全的过程。”Karmazin补充道。
有人可能会争论说即使这种研究是安全的,这也可能导致资源浪费,因为据Red Cross报导“美国每天大约需要36,000单位的血红细胞。”
然而Karmazin还强调,这种疗法并不是真正地使用血液,而是Stanford实验中所使用的血浆——作用到底来自于红细胞还是白细胞还有待商榷,他还解释道,“人们献血的时候,红细胞会被从血浆中分离出来,血浆就基本被丢弃了。有些会被出售,用于生产药品,不过大多数都是实验性的,实际用途并不多。自从存在血库之后我们基本上就丢弃了这些年轻的血浆。”从Ambrosia的角度来看,这项研究只不过利用了对人类没有什么用的资源。
如果联体辜负了它的承诺,关于资源分配的担心就会被丢到一旁。即使社会可能会见证衰老的反转——至少会见到身体上的影响——作为对富裕与强大的放纵,健康上的益处似乎是巨大的。衰老的影响远不止看起来那么简单,衰老会使器官磨损进而导致疾病。正如Wagers与Wyss-Coray这样的研究者通过他们的工作已经证明的那样,逆转衰老应该能够恢复精神状态与器官功能。
Ambrosia的目标是如糖尿病与阿兹海默病(折磨着数百万美国人)这样的疾病,“我们已经治愈了一些阿兹海默病病人并取得了明显的进步。”Karmazin表示。
存在的可能性是很令人激动的,Karmazin做出了推测,“貌似不存在理论上的限制,”他推测,“”
下一步
Ambrosia的研究并不是没有缺陷,最值得注意的就是研究缺少对照组。作为实验最关键的部分,对照组有助于研究人员干预变量,比如在这种医药研究中,科学家应该给另一组注射安慰剂来测试年轻血液是否真的对测试对象造成了影响。
Karmazin承认了实验设计上的缺陷,不过他也表示这是一个必要的妥协。“如果我们有一组对照组,那么大多数人就不会加入了。试验时间将会更长,甚至可能根本不会开始,我们也就不得而知这种疗法是如何有益于人类的,”他这样解释。“我们这样做并没有让实验变得毫无价值,只是比有安慰剂对照组的实验具备更少的信息罢了。”Karmazin所强调的是,尽管有缺陷,Ambrosia还是通过了FDA的安全审查批准进行实验。不管在大众看来这项实验有多阴险,它还是通过了政府的批准。
Ambrosia疗法的效果怎么样呢?Karmazin告诉我们,现在让团队做出明确的结论还太早。直到我们交谈的时间点为止,实验覆盖了大约100个人,Karmazin希望在发表结论前扩展到至少两三百人(对医学实验来说还是太少),不过他也暗示了他目前所想的:“我觉得即使是单一剂量的效果也是很持久的,这基本是我目前所能说的了。”
到目前为止,联体仍是一个边缘课题,经常被提起的都是一些争论性内容,不过研究仍会继续;如果结果是好的,人类便可预见到一个没有衰老的未来,但是谁有能力收获这些果实还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