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老三，醒醒。天黑了，你该上班了。”
老三撑开惺忪的眼皮，早上喝大了，脑袋到现在还一阵阵发疼。还没来得及坐起，同住的老王不耐烦地一把把他推到床下，嘴里嘟囔着：“快出门，排到你了。”
老三起身，狠狠地踹了老王一脚，翻出床边剩余的一包方便面，装在兜里，转头出门。
老三是个夜班司机。从年头开始，他就和老王合买了一辆车，两人各出一万。在某平台上注册后，他们两个轮流开，老王开白天，他开晚上。
在这省城郊区里，顺风车的生意还是不错的。省城市中心的房租越来越贵，许多白领为了省钱，都把房子租到郊区来了。接送她们上下班就成了老三和老王的主要业务，这天天跑下来，钱赚得不多，还算勉强能糊口。
（二）
打开车门，一阵浓烈的腥臭味迎面扑来。
“草，这孙子又在车里面干了什么事。”老三“哗”地把四个门打开，等到异味差不多散完才上车。
刚打算插上钥匙，手机的屏幕就亮了。“老母”两个字跳得晃眼，他本想把手机扔到后座，想了想，还是接了电话。
“三儿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追债的又上门了，说再不还钱家里的这套房就要被收了啊！”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的哭声，夹杂着两三个男人骂骂咧咧的的叫喊声。
他烦躁地扯了下安全带，冲电话那头怒吼：“他们不就是要房子吗！给他们，全部都给不就没事了，别来烦老子，就会哭，哭死你得了！”
一把挂断电话后，老三怒气冲冲地把手机扔进垃圾桶，往窗外吐了一口唾沫。随后拿出另一个手机，点开游戏界面，在等待进入的时候，忍不住掏出垃圾桶了震动不停的手机，关机后砸向窗外。直到手机响起“first blood！”的女声，他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里是他的世界，这里他是上帝，他掌控着生死大权。
“您有一个新的订单，请查收。”
生意上门！他愉快地放下手机，把手放上方向盘。
在这个黑色森林里，他是个无声的猎人，车子就是他的武器，车内就是他的领域。在这个领域里，他无所不能。
（三）
“哥们，今天有爽到了吗？”
司机群里，不甘寂寞的枪手们一个个冒泡。
“别提了，刚载了个老太婆，浑身那味熏死我了。”
“还是年轻小姑娘好，细皮嫩肉的，看得我心痒痒。”
“上次一个坐副驾驶的，一路颠簸下来，身前那双东西晃花了我的眼，老子差点把持不住啊。”
“兄台福气不错啊，白天我载了个妹子，那衣服穿了就跟没穿一样，她下车后我还特地拍了照片。”
说完，群里就上传了一张穿着超短紧身裙的美女图片。群里瞬间活跃起来，一片“已撸”“先射为敬”“我都想脱了扑上去”瞬间刷屏。
突然，群里面有人@老三，“三儿，今晚又出来觅食了吗？”
老三回复，“子弹都准备好了，还用你问？”
“三儿福气好啊，你想想啊，晚上上班的不是性工作者，就是夜店女郎。”
老三愉悦地握紧了方向盘。他要找的，可不只是夜店女郎。
（四）
已经是晚上10点，这个点会搭顺风车的，一般都是写字楼白领。她们化着精致的妆容，出入在高档的商务区里，平常在路上，这种人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加班到这个点才回家，她们大多数人都会疲惫不堪，一些不那么防备还可能上车倒头就睡。
这段路老三已经很熟悉，中间可以经过一段山路。这也是群里面的“枪手”告诉他的，经过那里可以抄近路，用这个理由，一般人不会拒绝。一想到她们被自己绑起来的样子，小三就开始兴奋。
“您好！我是来接您的司机，路上有点堵，可能会晚几分钟到。为了不耽误您的时间，您先取消订单，待会微信转给我就好，可以吗？”
“行，师傅我在xx路口等你，到了给我电话。”
果然是个精致的白领阶层，一身紧身裙子使得前凸后翘的身材一览无余，看样子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老三暗暗捏紧拳头，低声提醒自己，只求财，不伤人。
他殷勤地下车，为小姑娘打开后车座的门。上车后，还和她确认目的地，设置好路线后，安静开车。
一路上，小姑娘的电话就没有停过，一边听着电话，一边拿着本子记东西。老三听着电话声，暗暗着急。这样一直打电话，他根本没有机会下手，不过小姑娘忙着打电话，也没注意到窗外的情景。
车渐渐驶入山区。
（五）
终于等到小姑娘挂断电话，老三赶紧接话：“妹子，这么晚了还要工作啊？”
妹子伸了个懒腰，说：“没办法，刚出来工作，老板交待了一堆任务，今晚怕是不能睡了。”
“通宵工作啊，你爸妈不会担心吗？”
“不会，我自己住，已经和他们通过电话了，他们还以为我在家了。”
很好，自己住，和家里人通过电话了，看来今晚时间很充分。老三握紧方向盘，忍不住用后视镜看了下妹子。这身材，享用起来肯定爽。
突然，后座传来尖叫声，“师傅停车！这里是哪？我回家不需要经过这里！”
才发现吗？已经晚了。
老三缓缓把车停下。回头盯着妹子的胸，舔了舔嘴唇。“这里是荒郊野岭，有本事你就下车。”
后座妹子哭得直发抖，“你要干什么？”
“把你手机里的所有钱转给我，马上！”
后座妹子颤抖着拿出手机，“你要多少，都给你。求你把我载回家就好。”
老三抢过手机，熟练地按了几下，等到自己的手机传来“叮”的短信提醒声，确认款已经转到自己的卡上后，才把手机扔出窗外。
“接下来，只要你乖乖不出声，我准把你送回家。”
（六）
想着拿到手的钱，终于可以堵上家里那个哭哭啼啼的声音，老三开始兴奋起来。
后座妹子仍在发抖，看样子还没有缓过来。
一个欢快的铃声打破车内的寂静，老三低头看，是个不认识的号码。想了想，还是接了电话。
“您好！我是xx平台的客服，刚刚有乘客报警称您走了山路，请问情况是否属实？”
老三立刻踩住刹车，慢慢吐出一口气，“没有，你可以查记录，她没有上车。”
（七）
挂断电话后，老三低身抽出藏在座椅下的刀。
身后的妹子一直哭，“大哥我求求你，我错了，钱都给你，你不是说好了要把我载回家的吗？你放心，回去我什么都不会说的，钱都给你，你放我回家就好，放我下车求你了。”
老三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从抽刀的那一刻，他开始兴奋。这是他的领域，这是他的战场，他是这个狭小空间里的王。
他狞笑着，撕开小姑娘的衣服。
脑海里的想象成了现实，他更加兴奋。
一刀捅下去，脑海里似乎又响起了冰冷的女声：“first blood！”
这一次，他是可以主宰世界的上帝，杀生与夺由他掌控。
（八）
回到公寓时，天已经快亮了。他踢了踢老王，掀开被子蒙头睡下。
身上似乎还有隐隐的腥臭味。车里的气味也没有完全散去。
估计老王也不会猜到，他干了什么。
远处传来隐约的警笛声。太阳已经升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