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科的梦
文\慕水忘川
我们都做过旅行的梦，只是有的渴望出发，有的渴望到达。
——题记
四月的某一天，理科对我说，他不念书了。我听到后很愕然，但确也无法阻拦，只陷自己于一隙久久的沉默。对于放弃学业的理由，一个都没有多说一个也没有多问，而是默契地走进了这小城温暖的暮色苍茫。
沉重的步伐，敲击着木木的道路的地皮，这作为道别的仪式，隆重的参演着一名迷茫的未毕业大学生放弃学业的典礼。而我，作为同乡作为校友作为朋友，虽有万千感慨却也只能如此，只能陪他走一走这熟悉的大马路，沐一沐这后青春期的晚风。大概男孩子都是很好强的，与同龄人比，那些打工的社会小青年确实比自己有“出息”:既能挣钱给自己花，也能给父母减轻生活负担，还能有余力借钱给好朋友。而再看看自己，这么大人了还伸手要父母的钱，那种无作为感便油然而生。所以，我不上学了，我要去挣钱！这是我做的最合理的推想。难道还有其他什么原因吗？我不敢继续往下想。
沉默之后，他问我以后想过怎样的生活。我说大概就是开个自己的店吧，再有钱花，有房子住当然最好了（试问这么没追求这么俗的人能有几个）哈哈哈，想想都觉幸福……你呢？
“我想去旅行，或者更具体说是流浪吧。总之，只要是一个人就好了。最好是没有目的地的流浪，走到哪就住在哪，我有自己的帐篷，有自己的鞋子帽子衣服……就沿着黑水河……哎，黑水河你去过没？”
“没有唉！”
“那可惜咯，不过我建议你有机会去看看……就沿着黑水河一直一直往前走，一直流浪，不回头……穿越荒漠，遇见河流，与野兽搏斗，和流浪狗结伴，啃狮子饱餐后的动物残骸，同野猫争食河里的小草鱼……”
“哈哈哈，和猫抢食，你真、真不要脸……哈哈”
“切！那叫适者生存！别打岔OK？……同野猫争食河里的小鱼，我留起了胡须，梳起了长发，用溪水洗脸，用阳光沐浴……我要像个真正的旅行者（偷偷的说，流浪汉还差不多）。最重要的是我要和所有人失去联系，不受任何人打扰，一个人去旅行……”
“…………”
那个夜晚，就像一个美梦，以一个旅人的美梦般不及而终。只记得在一家小店挑了个身批盔甲手执盾握长枪的勇士木偶赠他，希望他像勇士一样勇敢吧。有梦的人，就应该允许他去尝试，况且已经做好打算的人，我们该如何又能如何挽留？谁能没有迷茫过呢，只是许多人在迷茫里选择了忍受。成功的人并不是比失败者聪明，而是勇于开始，勇于尝试。有梦，就去追吧！
决定，有理智的，也有冲动的。他的那个放弃学业的决定后来被证明是冲动的。我以为他真的走了，那晚道别之后难过了好几天。可一周以后，我居然在校园里见到了他，还拿着书准备去上课！！我的天呐！耿直的我激动的上前打招呼，“你居然还没走？！”他尴尬了，露出几颗牙齿，眼睛眯成两道缝，不要脸的嘻笑道，“怎么，学姐这人这么希望我走啊？”我又惊喜又惊喜，真的全是惊喜，骂道，“贱人！明明走不了还骗学姐我给你送别去，骗学姐我的木偶勇士……”不过心里是格外高兴。以至于后来就拿这个把柄来要挟他，啊哈哈，爽。
再后来，他去了新疆。一次他听说我在写故事，半夜打电话问我故事里理科这个贱人是不是他，还嚷着说要看大结局。我说，你猜。
“不猜。女人心，不能猜。”
“额，小说里都是骗人的，哈哈哈”呸，女人心不能猜。我笑喷。
“大结局，大结局，我要看大结局！”他嚷道。
“大结局阿？嗯……大结局就是你收了撒的网钓了个漂亮的妹子结婚了。”我偷笑。
他忽而转了画风认真地说，“但我更喜欢以大漠中我一个人远去的背影为结局……”
“去你的！你以为我这武侠小说呢！”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我不可能知道那对你有什么意义
你说的黑水河之旅
只有你道别的讯息
如此确凿
或许你早已经谋划好
譬如说
一顶帐篷
几双破鞋
一张深刻的半成熟的脸
一二十年之后
你转过身
暖风渐从你侧身撤回
你的黑水河之旅
你也开始揣测它的意义
——慕水忘川2017.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