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仲念念
插图：电影《飞越老人院》
01
邻里有一对老伴，老大爷和老大娘估摸都有九十多岁了。
记忆中的老大爷是个性格固执的老头，当我们还是孩童的时候，每每去他家玩耍，他总是毫不在意我们这些小孩儿，有时候觉得我们吵闹，还会呵斥我们去别处玩。他看新闻的时候一脸的严肃，吓得我们都不敢大声说话。
老大娘就不一样了，她总是热情的招呼着我们这些孩子，总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后来，老大爷和老大娘搬走了一段时间，据说，老大娘是去儿子家帮忙带孩子去了。
几年后，老两口又搬了回来，我们总是能看到老大娘忙碌的身影。上街，操持家务忙里忙外的。她还是那么热情和爽朗，见到人总还是乐呵呵的。
有人问，怎么不见老大爷呢。
原来，老大爷患了严重的眼疾，只能在家卧床休息，很少出门了。老大娘就这样忙里忙外，还要照顾着老大爷。
老大爷身体不舒服了，或者老大娘在外忙晚点回家了，老大爷还会气愤的朝老伴儿发火，可她总是一副好脾气，耐心的宽慰着他。
就这样，老大娘一直照顾着老大爷，直到他去世。
那段时间，老大娘很少再忙里忙外了，整个人突然就松懈了下来，经常一个人坐在门口发呆，那个对方，就是老大爷以前坐着看报纸的地方。
02
老大爷和老大娘的儿女，都在外地做生意，他们每次提到老大爷的时候，都感慨，幸亏有母亲这么细致的照顾父亲，父亲才能在生病以后，活了那么久。
现在父亲走了，母亲一个人，倒是怀念起那段时间的忙碌了。
其实，她怀念的不是那段时间的忙碌，而是那个让自己为之忙碌的人。
再后来，我很长时间一度时间都没有看到老大娘的身影，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整个人判若两人，面容枯槁，眼神里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夫妻到老了以后，谁更离不开对方？
这个问题没有确切的答案，因为真的到了那一天，你会突然发现，你们谁也没有办法离开谁。哪怕在一起的时候如何嫌弃对方，如何厌烦对方。
我的父亲和母亲，出生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那个年代的农村非常的赤贫，奶奶又去世的早，父亲在他孩童的时候，就不得不挑起家庭的重担。
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做了木匠学徒，然后去北京打工挣钱，帮家里还债。
母亲嫁给父亲以后，日子过得简直苦不堪言，一个人在家照顾我和哥哥还要承担沉重的农活。
03
父亲每每放暑假回来，便是家里最快乐的时光。母亲总是早早的发动我和哥哥将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然后一起快乐又焦灼的等待父亲回来。
有时候赶上火车晚点，母亲即失落又气愤。
可是等父亲到家的时候，母亲也将这些等待的不快抛之脑后了，忙前忙的给父亲张罗起吃的来。
离别前一家人总是惺惺相惜，母亲总会给父亲做碗鸡汤面。父亲总是宽慰母亲，说等孩子们大了，我们就可以不分离了。
母亲偷偷的去卫生间抹眼泪，不谙世事的我惊慌的大声对哥哥喊：“哥，妈妈哭了！”
哥哥轻轻的示意我不要说话，然后我们一起到车站送父亲，直到车辆驶去很远，母亲才带着我和哥哥回家。
后来，母亲出车祸了，父亲连夜从北京赶到医院照顾母亲，心疼的整夜整夜都睡不着，好像出车祸的不是母亲，而是自己。
刚出院那会，母亲行动不便，生活无法自理，父亲一直任劳任怨地照顾着母亲。喂饭，洗护，翻身……
有时候父亲有事情要外出，总是不放心母亲，再三交代我和哥哥。待他回来，第一件事便是看母亲，嘴里嘟嘟呐呐喊着母亲的名字，我来做好吃的给你吃……
后来，父亲再也没有去过北京，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跟母亲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纵使时光悠然，岁月残酷，有彼此陪在身边，才是最深情的告白。
将发生在身边的这两个真实的故事写出来，主要想提醒所有的年轻夫妻们，好好珍惜对方，在婚姻出现问题的时候不要总是想着放弃，这一世的夫妻缘分，是值得用一生的时间去珍惜的。
或许等到你们老了以后才能明白，父母终究离去，孩子终究长大，能陪着彼此走到生命尽头的，往往是被你忽略的爱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