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后的第二天,起床时腰扭了一下,好象哪一根筋岔了气样,隐隐作痛。我没在意,仍忙碌了一天。
又睡了一夜,疼痛从一个点生发成了一大片。由头一天不敢挺直腰的状态发展成了不能随意低头弯身扭转,依然坚持工作了一日。中午贴了贴膏药,晚上用暖水袋捂了一宿。
第三天起来,疼痛更甚,穿袜子难受,系鞋带困难,洗脸、吃饭,上下讲台这些每日里基本的动作都带来了钻心的痛楚。最终坚持不下来,让同事送到了医院。
一到医院,每个科室前排队等侯的人群,让我看到了生活的又一个模样。
来到理疗室,床位已占满,治腿的、看肩的、暖腰的……真是一样的疼痛,百般的病症。
躺在床上治疗的一个小时中,病人们来来去去,护士们忙忙碌碌。邻床的大妈大姐们聊着病情谈着世事,我接受着治疗听着闲唠想着人生。
我向来身体硬朗,精神十足。去年暑假,孩子锻炼拉伤了肌肉,好长时间都不能正常跑操,我还怪孩子没一点韧劲和忍性,老怀疑他在偷懒……
今年寒假的尾声,爱人偶感风寒,卧病在床,我心里还抱怨,一个假期就这几天有空,还要生病不能陪我和孩子休闲两日……
还有拄着拐杖时时说腿疼的婆婆,伸不直胳膊动不动说酸困的妈妈……
当我如今躺在病床上,受着疼痛的噬咬时,我才体会到疾病到来的猝不及防以及个体的无可奈何,我也才理解了他们向我诉说自己的病痛感受时心里期待的认同感,可是,当时健康的我没有那种同理心,给予他们的都是敷衍式的安慰和漫不经心的关照。
只有当自己因疼痛,近在咫尺的器物也够不着,平常细小的生活举止完不成时,才对他们曾经的处境感同身受,也才真正有了一种发乎于内在的同理心。
因为不舒服,我走路的脚步放慢了很多,一步一摇的淑女范不请自来。因上下讲台有困难,我干脆拿板凳坐在了讲桌后,慢声细语拎着那口气讲课,亲和力裹胁着温柔又席卷重来。因为身体有恙,家里提水倒垃圾的活儿儿子全包了,我也有了充分的理由,一有功夫就躺下来拿本小说随便翻阅……
这些曾经有过的后来在忙碌中丢失的东西,在一场小病中偶然拾得,久违而亲切。
三八前一天,乡政府妇联请来的老师在讲座中说,女人应该爱自己。其实,每个人一辈子最主要的事业都是健康。
就如我最近为了和学生同步,重读《骆驼祥子》,再次审视祥子的一生,他身体和精神的病苦都是在一日日一点点中累积而来的,他以为自己的身子是铁打的,于是肚饿了强忍、劳累了硬撑、生病了苦熬,身体的大厦再坚固终归也有倒塌之时。他对生活的期翼也是在希望一次次破灭中,如钝刀子般凌迟直至死亡的。
所以,爱自己,就是珍视自己的健康,解开精神的枷锁,让每一个当下都轻松自在。
当第三次理疗结束后,我终于能挺直腰板自如行走时,我想我脸上的笑容一定是灿烂的!
这次小疾,让我深层地窥探到了生命的一点真相,生老病死是人生在世的必修之课,祝福身边每一个人都能平安健康,快乐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