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请问客人几位？”
“两位，有包房么？”
“抱歉先生，我们包房都是八到十个人的大桌，要不这样，您看我们这个四人小间行吗？帘子一拉上和包房没什么区别的！”
“好吧。”
“客人这边坐，请问吃点什么？”
“一把烤五花，一个腰子，俩馒头，一把韭菜，先这样吧！”
“好的，您稍等，马上就好！”
“春丽，你怎么都不说话？”
“说什么？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当初回国的时候，你不是都答应过我，不再打扰我的生活么？你现在又三番五次的找我出来，是想要干什么？！”
“春丽，你误会我了，当初是，我是答应你回国之后咱们就再也不联系了，前两个月，我的确没有打扰你不是么？可不知为什么，这个月我总是想起你，想咱们在国外那几年的日子，我……我真的忘不了你，春丽……”
“行了，你别说了，赵成海，我今天之所以还愿意跟你出来，就是想把话说清楚，咱们两个，仅限于出国的那几年，现在，是绝对不可能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打扰一下，客人，您的五花肉。”
“再给我一瓶啤酒。”
“好的。二号一瓶啤酒。”
“知道了！”
“春丽，我不相信，这么些年了，你就对我一点儿感情都没有？！”
“那又怎么样？现在都回国了，还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
“不。怎么就没用呢？有用啊！这些年来我们俩的一点一滴，我都记得的，什么都没忘记……”
“关我什么事，赵成海，你别寸进尺，你再这样，我就走了！”
“别，别，春丽，我错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春丽，你别走，在陪我坐会儿，就一会儿，求你了，春丽！”
“哎！那啥，春丽，吃，你吃五花肉，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我还记得当初咱俩在国外的时候，就馋这儿的烤五花肉，可惜……别，你吃你吃，我不说了。”
“烤腰子，韭菜，馒头，您的菜齐了，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没了，没事儿不要来打扰。”
“等等，给我也来瓶啤酒，再拿俩杯子来！”
“好的，稍等！”
“不行！春丽，你不能喝酒，你身体不好，别给她！”
“客人？”
“去拿！”
“春丽！好好好，我不是怕你胃不好，喝了又该遭罪了么，去拿吧，你少喝点儿剩下的我喝还不行吗！去吧去吧！”
“好的，稍等。”
“客人，您的酒，请慢用！”
“春丽，你少倒点，别喝那么猛，你吃点肉，你……好好好，别瞪我，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你慢点喝，权当陪陪我好不好！”
“这腰子烤的真香，春丽，你尝尝，这可比咱那会儿烤的好吃多了！”
“是吗？可我还是觉得那时候的好吃！”
“好吃啥啊，半生不熟的。”
“我说那时候的好吃就是那时候的好吃！”
“行行行行，好吃好吃，那时候的好吃，你说啥都对！”
“这还差不多，哎，我说赵成海，有句话我一直没问你，你说当初出去打工的人那么多，你咋就看上我了呢？”
“我他妈哪知道，我要是知道，我就不用这么掏心掏肺的了，回国这几个月也不用想你想的心肝疼，春丽，你真就这么狠心？好好好，你也别瞪我，我就这么一问，你火什么啊，哎，我这辈子啊，就怕你瞪眼，你一瞪眼，我就怂了！春丽啊，我是栽在你手里啦！”
“赵成海，滚你的蛋，别自己一身骚还怪苍蝇叮，是你自己乐意的，现在怪我头上了？！是我要你这样的？”
“你没有，是我乐意的，春丽啊，我就喜欢你这不作的性子，有啥说啥，跟你在一块儿，听你骂我心里也是个熨帖的，我爱听，是我自己贱，我不怨你，真的，你不知道，我这辈子最庆幸的事儿，就是和你一块儿出国去打工，那几年我才觉得我重新活过来了，活得像个人……”
“成海，你别说了，就当是我对不起你，你把我忘了吧，咱俩是不可能的，对不起……”
“春丽，春丽你别哭啊，你哭的我心疼，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我就是忘不了，春丽，你不知道这俩月我是怎么熬过来的，我天天都在想你，想这几年咱俩在国外那个小出租屋里，最穷那会儿，咱俩一起去饭店后门儿扒垃圾箱，就那样，你还愿意跟着我，春丽，当时我就想，将来，我一定得对你好，一辈子都对你好……”
“成海，我……我记得，我都记得，当初要不是你，我早就让那几个小流氓给糟蹋了，他们都袖手旁观，就只有你，要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头都被打破了，还为了省钱，自己随便包一下了事儿，最后感染了，差点儿连命都搭进去！”
“春丽，别说了，是我自己愿意的，跟你没关系，后来我感染了，还不是你到处打黑工，借钱才把我救回来的，还害得你一分钱都没有，两天吃一个馒头，饿的坐饭店门口，一边看着人家吃饭，一边咽着口水哭……”
“成海，这都是命，你认了吧，咱俩是不可能的，我是感激你，这几年在外面打工，我才一心一意的跟着你过，就算那时候，咱俩都没找到工作，差点饿死，我也没想过要离开你，可现在不一样了，咱们都有钱了，也都回国了，是该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了，你就当这几年做了个梦吧……”
“怎么能当做是梦呢，我不能，春丽。你不知道，我这几个月都不敢睡，一闭上眼睛，就满脑子都是你，都是咱俩在国外过日子的场景。
说实话，当时那些人里，我第一眼就看上你了，可那时候穷啊，要不谁会放着好日子不过，巴巴跑出国去给人打黑工。我把身上仅剩的五百块钱拿去偷偷贿赂工头了，让他把咱俩分一块儿，就是喜欢你，我也不敢提，不敢追，远远的看看你，我就挺知足……”
“成海，别说了……”
“不，春丽，春丽，你听我说，你让我说完吧，憋心里我难受，你就当，就当可怜可怜我，毕竟咱俩也在一块这几年了，你就让我都说出来吧，我憋得慌啊！”
“那行，你说吧，今天，我陪你，不过成海，咱可说好了，就今天，过了今天，咱俩就谁都不认识谁。服务员，来瓶牛二！”
“好咧，2号桌再加瓶牛二！”
“知道了。”
“春丽，不行，你不能喝白的，你不要命了，春丽！”
“你闭嘴，要么说，要么滚！”
“行行行，你别生气，我陪你喝，陪你喝，你慢点。
嘶……哎!要说喝酒，还是得喝牛二，春丽，你别光喝酒，吃点肉，多吃点，出国这几年，就拼命攒钱了，一分钱都舍不得多花，吃口肉都得去扒垃圾堆捡人家不要的内脏什么的，还得躲着警察，生怕被抓着罚款，好几天就白干了不说，还得遣返，现在想想，那他妈过的都是人日子吗，春丽，要不是你在身边一直都陪着我，我早就撑不住了，春丽，你就真这么狠心吗，春丽！”
“成海，我杨春丽不是个没良心的，当初和你在一块儿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我是个离过婚的，家里还有个上学的闺女得养，孩子她爸是个不争气的，成天就知道喝酒打麻将，回家就只有要钱和打我这两件事，所以我为了孩子，死都得和他离婚，我把房子、钱全给他了，除了孩子啥都没要，好不容易才跟他离了，可那混蛋还三天两头找我，我不得已才把孩子送她姥姥家，自己独身一人出国打工，一是想躲躲那个混蛋，另一个就是想给闺女攒俩钱好过日子，我如今都快奔四十的人了，我没想过再结婚，这辈子就和闺女好好过得了。
至于你，赵成海，要不是当初在国外的时候，你拼命的救我，我根本就不会跟你在一起过那几年，我穷的什么都不剩了，钱我不可能给你，就剩身子了，你不嫌弃，我就陪你几年，权当是谢你了，你也别想太多了，我对你，没感情……”
“不可能，春丽，你别这么糟践你自己，你是个好女人我都知道，这几年我都看在眼里呢，你现在这么说，都是为了让我死心是不是，春丽，只要你回来，你回来咱俩好好过行不？你闺女我也愿意帮你养，春丽，你别和那个老不死的来往行不？我求你了，他都七老八十了，他有什么好啊，你咋就看上他了呢？”
“什么老不死的，赵成海你别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我才没胡说八道，杨春丽，你真当我啥都不知道？我都听说了，你傍上大款了，那老头子有老婆有孩子，你给人家当小情妇，他不就是有俩臭钱吗？春丽，他能比的上我？你为啥愿意让他包养着？我赵成海哪点儿比不上他了？他还上的去床吗他……”
“赵成海，你混蛋，我是让他包养着怎么的？他乐意养我，愿意给我钱花，我就是看上他的钱了，关你屁事，你算我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嫌弃我……”
“我没资格？我没资格谁有资格？杨春丽，你拍着良心说说，这几年在国外，我对你咋样？现在回国了，你又傍上大款了，我就没用了是不？你一脚把我给踹了，你就是嫌贫爱富，你个贱货，我真是个傻逼，他们说你给人当情妇我还不信，我还到处找你，想跟你过日子，原来我才是那个大傻逼……”
“得了吧赵成海，别搁老娘眼前装情圣，我不说不表示我啥都不知道，我给你兜着脸呢，你倒好，现在学会不要脸了，好，好哇，说我贱，那你呢？你好的到哪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老婆还有俩孩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回国就给你老婆买了套大房子，写的是你老婆一个人的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赚的钱全都写的你老婆的名字存在银行里，还你早就离婚了，你当我杨春丽是三岁的孩子，你怎么说我就怎么信啊。啊？”
“春丽，春丽，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回国就想和我老婆离婚的，可她死活不同意，再说了，她毕竟给我生了俩孩子，这些年我在外面打工，都是她伺候我爹妈的，我总得补偿补偿她不是，我把房子、钱都给她了，就是想让她跟我离婚，你等我，我很快的，马上就能和你结婚了，你等我，春丽，等我，真的，我是真心想跟你过日子的，咱俩养你闺女，春丽，春丽，你信我，春丽……”
“放屁，赵成海，你他妈把钱都给你老婆孩子了，让我和我闺女跟着你喝西北风？还口口声声说爱我，你拿屁爱我啊，等你？等你老婆死了吗？我和你辛辛苦苦赞的钱，你拿去养你老婆孩子，让我和闺女跟着你吃苦受罪，还担着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名声，我他妈有病啊？！赵成海，今天咱就把话说清楚了，咱俩到此为止，你他妈要是再敢缠着我，我就豁出去跑你老婆面前闹一场，我看你是要我还是要她……”
“春丽，春丽你别激动，你别走，春丽，春丽你等等我……”
“哎……客人，客人你还没给钱呢，老板，老板那俩人没给钱就跑了，快来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