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老周》
单身姑娘之死(七)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和麻烦，老周决定先筛查一遍新城国际高中附近的网吧。根据已查获的IP，他们很快锁定了目标。
走进网吧，因为周末的原因，里面坐满了这附近的中学生，还有个别小混混。和一般的网吧不一样，这里没有那么乌烟瘴气，没有尼古丁、啤酒和外卖。
“老板，我们是来调查线索的，请你配合我们一下。”老周出示了证件，谨慎地说。
“调查什么？我这是高端网咖，这里没有未成年人，再说，就算也，也不归你们管。”网吧老板指了指“刑警”两个字。
“哎，我说，你欠抽是不是？”李想的火一下子上来了，眼看着手就伸出去了，方文一下子把他的手挎住了，还很自然地白了他一眼。
“是这样，我们在调查一个刑事案件，里面有一个重要的IP地址，就在你的这个网吧里，所以……”说着，老周把100块钱塞进了老板的口袋里。
看到这一幕，李想的眼瞪得更大了，方文倒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您早说啊！”老板瞬间换了副腔调，“您把地址给我看看”。
方文把手机的照片给了老板，老板在电脑上搜索了一下，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这台电脑在我们的VIP包间，他们应该都是有钱人家的娃娃，按理说不至于偷东西、抢劫什么的……”老板带着疑问的语气看向老周。
“你调一下监控，看看这两个时间点是谁在用这台电脑。”老周急切地说。
“你等一下，不过，我这里只存最近一个星期左右的信息。”老板边说边调出监控文件。确定对应时间用户人像之后，老板把屏幕朝向了老周他们。
“果然是女生。”李想叫道。
“不过，第一条信息的监控没有了。”老板不紧不慢地说。
“把这个截屏发给我，还有这个包间所有用户的信息。”老周又把200块钱放到了老板的桌上。
“你等一下，我记得没几个人。”不到一分钟，老板就把客户信息打印了出来，利索地交给了老周，“如果我这边有什么异常情况，我怎么联系你？”
这就是几百块钱的“力量”，老周把名片放在了钱上面。在老周看来，指望所有群众无私地帮助自己是不可能的，而钱却是个好工具。可笑的是，钱，也让他失去了家庭。
李想和方文明白了钱的第一种“力量”，却不清楚这也给老周带来了永远挥之不去的痛苦。
带着监控截屏和VIP用户信息，他们来到了新城国际高中。虽然是周末，但是接近升学考试，校长仍然留在学校加班。在校长室里，他们确认了截屏人像的身份——吴嫣。因为吴嫣还未满十八岁，相关问询需要家长同意，但从她母亲刘伶之前的态度来看，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老周只好试着拨打吴桐的电话。
“你好，我是负责章雨案的刑警。”老周很厌烦直呼自己的名字。
“你好，有什么进展吗？”吴桐着急地问道。
“对，有一条很重要的线索，不过，跟你的女儿吴嫣有关，所以，我要征得你的同意去问询她。”老周在想，如果他同意，是不是就代表章雨在他心里真的非常非常重要？
“什么？”吴桐的声音惊讶地颤抖了一下，沉默在两个男人之间存在了十秒左右，“唉……，这样吧，你问吧，我同意，不过，尽量不要吓到她！”
“我们尽量，你把她的具体位置发给我？”
“好的，我发给你。”
挂断电话之后，吴桐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他和章雨的关系终究还是不可避免地伤害了孩子，这本不应该，也不可能会发生的，如果他还是一个好父亲、合格的父亲的话。
“我们去找吴嫣”，老周他们走出了校园。
“我们能不能再待会儿，我都好久没回来过了……”李想竟然在撒娇。
“是啊，太久了，连校长都不认识你了！”李想总能让方文感到放松，放松到可以自在地开玩笑。
“当然不认识我了，我们学校一直保持超高的升学率，所以，老校长‘不得不’到省教育厅工作。”李想边说边嘚瑟。
“你们觉得受教育程度和学生素质有没有直接关系？”老周冷不丁地抛出了个哲学问题，因为他又想起了他的前妻，这是焦虑症的主要症状，你永远摆脱不了那个困住你的心魔。
太古路两边布满了琳琅满目的店铺，也挤满了各色各样的年轻人。按照吴桐给的地址，老周他们来到了一家外语培训机构，找到了正在学习英语的吴嫣。
“你好，我们是市刑警队的，这是我的证件，经过你父亲的同意，我有几个问题想跟你沟通一下，你看可以吗？”作为一个父亲，老周尽量保持平静。
吴嫣震惊地站了起来，又缓缓地坐了下去，好像她已经准备接受什么。
这种熟悉的表情一下子激起了老周的欲望。
老周:“你认识章雨吗？”
吴嫣:“认识，我讨厌她。”
老周:“你知道她和你爸爸的关系，是吗？”
吴嫣:“我知道，所以，我恨她。”
老周:“所以，留言是你在网吧写给章雨的？”
吴嫣:“是的，留言，两天留言都是我写的。”
老周总觉得这种过于肯定的语气中好像掩盖了些什么。老周看了看方文，方文也看了看老周，他们都发现了，吴嫣用了一个字“都”。吴嫣在向老周确认两条留言“都”是自己留的，但，老周的问题中并没有提及多个留言者。她这样自我肯定只有一个原因，确实存在另外一个留言者，而她想保护TA。
“你有没有见过章雨？”老周盯着吴嫣的眼睛问。
“没有，没有，我绝对不会想再，不是，我绝对不想见到她，她让我，她让我恶心。”吴嫣吞吞吐吐地说完了，神情中带着厌恶，还有紧张，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知道她怀孕了吗？”老周心狠地又给这个孩子一个刺激。
“什么，什么……”吴嫣又站了起来，捂着嘴跑进了厕所。这是极端焦虑和紧张的症状，老周非常了解。
“咱们对一个孩子这样，合适吗？”李想皱着眉头担心道。
“合适。”
“合适。”
老周和方文异口同声地脱口而出。看来他们观点又一次一致了，吴嫣绝对在隐瞒些什么。
方文的确很了解人的心理，老周心想，这是优点，但也会让人停不下来。
在等吴嫣回来时，老周手机响了。
老周:“有什么发现吗，东明？”
东明:“嗯，找到毒源了，在一个你怎么也想不到的地方。”
老周:“等我回来。”
“快走，找到毒源了。”老周又一次兴奋了，他的焦虑可以稍微减轻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