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南游记 第四十八集:高品位的炸鸡

人的名树的影,博士的名号确实很响亮,嘉宾们都充满敬意的鼓起掌来。随后,主人又介绍了助演大提琴手奥列格和中提琴手乔治。最后介绍的是托尼,他接受了博士的建议,答应出席音乐会开场的嘉宾介绍环节。就像谢利先生曾经担忧的那样,他的意大利名字很拗口,主人读了好多遍才读准确。博士偷眼瞪了他一眼,硬汉洋洋自得,这是他出席的条件,效果好不好不重要,自己的名字绝对不能改。这是他首次正式出席这样的场合,也没有他这么没正行的。在众人瞩目下,他一手拿着香烟,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气场强大的好像他是这三个演奏家的老板似的。

介绍完几位嘉宾,主人邀请自己的夫人陪同,把谢利先生一一介绍给自己的朋友。这个时候是自由交谈时间,托尼闲逛着四处乱转。下午茶有食物和酒水供应,托尼叫过服务生,拿了一块儿芝士三明治放进嘴里。他真的很出格,刚放进嘴里的三明治,还没有嚼两口,就觉得难以下咽。他竟然把服务生叫了回来,拿了纸巾,从嘴里吐出食物,放回托盘里。服务生很难以理解这样的举动,他皱着眉把头偏向一侧,这实在是有点恶心。硬汉闲庭信步似的看了一圈餐桌上的食物,没有自己看得上的,虽然那些食物看起来都很漂亮,制作也很精良。他略微思考了一下,端起一杯酒走向后厨。

晚宴开始了,在巨大的餐厅内,主人邀请谢利先生及嘉宾入座。这个餐厅真的非常大,桌子就像我们的会议桌那么长,能坐二十多人。餐具考究、装饰豪华,虽然已经有了电灯,但是为了点缀气氛和显示庄重,屋里点了高高的蜡台。就这个场面,不管饭菜如何,能受邀入席就足矣显示身份了。晚宴首先要介绍主菜,这个环节也是一场仪式。为了增加神秘感,一般都会用封闭的食盒端上来,等待主人揭晓谜底。主人说为了欢迎谢利先生的到来,他几天前就咨询了博士的随从,做了精心的准备。下午茶的时候,博士的助理特意到了后厨,调整了食物的配料。希望自己准备的美食,能获得尊贵客人的喜欢。

博士很享受这样的尊崇,他向主人投去感激的目光。上流社会就是能把面子工作做到极致,考虑周全。自己钟爱的食物相信会让在座的嘉宾感到不俗和特别。他吃的每一样食物,几乎都是反复斟酌过的,不管口味如何,必须考虑营养,更重要的是要显示身份。介绍完毕,主人兴奋的揭晓谜底,让仆人打开食盒并宣布,谢利先生最喜欢的食物是,家庭自制炸鸡!

中国有句老话说,站得越高摔得越狠。我们又一次必须得心疼博士,这道菜一揭晓,他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真不敢相信,炸鸡?在这个华丽的场合?还是自己最喜欢的?他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地面,可能是在找有没有地缝,太挂不住太不上品了。此情此景博士应该感谢自己的肤色,能掩饰尴尬的红色。他表情恶毒的看向坐在对面的托尼,这是他安排和布置的。硬汉向他做了个请尽情享用的手势,表情里带着不用谢的微笑。

谢利先生毕竟见多识广,还有礼仪学博士的学识。他迅速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和动作,随着各位嘉宾一起鼓掌,对主人表示感谢。只是他的每一次鼓掌节奏都不对,都那么勉强,表现出了无尽的羞愧和后悔。托尼用一道不入流的菜,成功的拉低了宴会的档次,也把博士不同于其他黑人的出身和尊贵抹杀掉了。

掌声中,更多的炸鸡成盘的端了上来,上菜的仆人都是黑人,他们对这道菜倍感亲切。他们为每位嘉宾热情的上菜,为谢利先生足足盛了一大盘。客人们笑容里各有含义,有的是赞许,有的是理解,还有的是嗤之以鼻。到底是黑人不忘本啊,最喜欢的这道主菜,都白瞎了这点儿上等白兰地。这估计也是少有的配菜价值高于主菜的筵席。也是一个人有苦难言,众人恍然大悟的一场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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