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这个年算是彻底过完了。

余朵回来的时候，从一个人变为两个人。成睿在她身边忙前忙后的，她倒像个地主婆指使奴隶干活。

我拿着鸡毛掸子在她家的墙上使劲“啪啪”敲了两下，她看了我一眼，坐在沙发上继续磕着瓜子儿，嘴里还嚷嚷着，“好好干，本小姐有奖励。”

嘿，什么时候我们俩的身份换了？我看着她那趾高气昂的样子，把手里的东西一扔，走到她身边一把揪着她耳朵，疼的她两眼冒泪，掰着我的手，直喊，“放手，疼疼疼！”

成睿听见声音，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我们俩这个样子，想开口说话，被我一记眼神给憋了回去，站在那里干着急，我用手指点着余朵的脑袋，“本小姐？奖励？一下午你就坐在这里，两包瓜子儿磕了个精光，四个苹果，两个香蕉，一包薯片！我们呢？”我揪着她耳朵原地转了一圈，看着四周的家具，墙壁，地面，“这里哪一样东西是你收拾的？啊！”

余朵终于逃脱掉我的魔爪，揉着耳朵，眼睛红红的，表情极度委屈，成睿想上前查看，我瞪了他一眼，“你也想试试？”我做了个拧耳朵的动作。成睿摸摸后脑勺，“你看看你，现在怎么这么暴力呢？”

我哼了一声继续看余朵，她被我看的有些心虚，两只手抓着衣服角直打圈，眼睛扫视了一周后，慢慢向我挪过来，“哎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收拾屋子这种事情简直就是一窍不通嘛，以前跟你一块儿住的时候，还有你打扫收拾。现在你抛弃了我不在，我就更不会了。”

一年啊！每年我都需要过来一趟给她收拾屋子，我强忍着心里的洪荒之力，咬牙切齿的看着她，“现在有个职业叫小时工！你会不会打电话！”

“可是那需要花钱啊！”

“余朵！！”

成睿把饭菜端到桌子上的时候，余朵在沙发上坐着可怜兮兮的看着我，不对，看着桌子上的饭菜。我斜视她一眼，用筷子敲敲桌面，她连忙低下头，一副犯了错的样子，我见犹怜啊。

莫子谦到的时候，正好成睿将最后一道菜端到桌上，他来的还真是时候。脱掉大衣，洗完手，坐到我旁边，先是对我亲了一下，然后就把我的左手握到手里把玩，却对着成睿说，“真是人不可貌相。”

成睿特别骄傲的笑笑，坐到他对面，给他倒了一杯茶，“那欢迎品尝。”说完就看着我，我挑了一下眉，往后轻轻靠了靠，“看我干嘛？”

他朝着余朵的方向呶呶嘴，我知道他的意思，他再点点手表，指指外面的天，摸摸肚子。我被他的样子逗笑，无奈的摇摇头，看看沙发上那一坨，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清清嗓子，“过来吧。”

莫子谦疑惑的看着我们，我对着他做出一个笑的表情。只见余朵惊喜地回头看着我，连忙站起身向餐桌这里一路小跑过来，就在准备拉凳子坐下的时候，我重重的咳出声，她又委屈的站在原地看着我。

我摆着脸色给她，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水，成睿在一旁晃晃我的胳膊，我对他们俩真是没脾气，放下杯子，看着她，“想好了吗？”

余朵看看我摇摇头，我正要开口，她又点点头，“怎么想的？”

她看看我，再看看成睿，“有成睿在，就好了啊。”

我一下子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成睿立马将我按到凳子上，“好了好了，今天是我们在新的一年里第一次聚餐，还是我亲自做的，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然后走过去，将余朵安坐在他旁边，端起酒杯，“愿我们在新的一年开开心心，忘记忧虑，明天会更好！”

我压下心里对余朵的不满，也端起酒杯站了起来，“愿我们岁月安好。”

“干杯！”

在回家的路上，我一路望着窗外的夜景。心情大好，时不时回头看看莫子谦，冲他笑笑。

唉，真好，余朵终于有人可以好好照顾她，不用再担心她。成睿学长那么稳重阳光，余朵交给他我真的很放心。

看着余朵那小妮子从家里给我带来那么多的东西，还说这是她妈妈一件一件，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看着装的。我一想到那个画面，心里就感动，温暖的不得了。

真好，这世上还有这么多爱我的人。

妈妈，女儿我真的很幸福。

我轻轻握住莫子谦的手他却在一瞬间就反握住我的，我看着他的大手包裹着我的小手，就感觉我的这颗小星球在他的宇宙中，终于可以尘埃落定，无比的充实。

不过，好像莫子谦欲言又止，我看着他一脸沉重的神情，“子谦？你是不是不舒服？”

他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长，我更加疑惑不解，他将车子停在路边，我们俩相继无言。

“要不要我去拿瓶水给你？”

莫子谦摇摇头，他没有对我做出其他亲昵的动作，只是一脸严肃，我的直觉很不好，难道……他要像顾城那样对我？我紧张不安，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

车里的空气变得沉闷，我打开窗户，冷意瞬时间涌入，让我头脑清醒了几分，“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知道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但我也克制自己，要冷静，要理智。

莫子谦一把将我抱在怀里，我顿住了，不确定的回抱着他，“子谦？”

我的一丝疑虑，一丝不确定，他的唇在我的肩膀处流连忘返，我感觉到他的不安，他的紧张。可是到底出了什么事？

能让莫子谦这么不安和紧张，只有一个人，就是我。而我能牵扯到的只有顾城！

我双手抵着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尽量控制我的声音和语气，“子谦，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好吗？”

我的担忧全部写在脸上，我要让他看见，他才能从他的情绪中走出来。

莫子谦轻抚我的脸颊，额头抵住我的，紧紧的握住我的手，终于说出了困扰他也困扰我的一句话，“顾城，要结婚了。”

我的心不可抑制重重的跳了一下，那是疼吗？不是的，如果不是，那是什么感觉？害怕吗？可我怎么会害怕呢？

我应该高兴啊，可为什么胸口会难受，听到他要结婚，我不是要祝福吗？

莫子谦的脸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终于回过神，挂上笑，“有什么问题吗？”

我是不是很虚伪，很讨厌？这样的自己，我从来没有见过。

莫子谦放开我，对我笑了一下，“回家吧。”

我没心情再去看窗外的夜景，我也没去看莫子谦。我知道车开的很快。

我也不知道怎么进的家门，我不知道怎么就和莫子谦纠缠在了一起。

等我回过神，我们已经在柔软的床上坦诚相待，看着莫子谦落寞的神情，黯淡的眼神，和他突然冲进身体里的充实，我就什么都不去想，就只想和他融为一体，一起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