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去医院都感慨,世人皆苦。
抽血本身没什么,但是对于大冬天独自去看病的人来说,抽血之后用面签按压的那十分钟却很难捱:没人替你拿包、外套的一只衣袖从肩膀处滑落,无奈又狼狈。
我就这样子,右手按压,腋下夹着包包,然后蓦地蹦跳一下,企图借助跳跃力量的惯性让我那只将要蹭到地面的衣袖重回肩上。如预期,这番努力失败。
我低着头往前走,希望找个座位放下手提包,解救自己。此时突然感到肩头一暖,我回头,是一位阿姨帮我把衣服拉了起来。雪中送炭,我赶紧道谢。
她的眼部缠着绷带,不知是受了外伤还是眼部感染,看上去有点沧桑。自己就是天涯沦落人,却仍贴心帮助他人。想到这一层,我心里一动。
终于找到座位。我左边是一对母女,母亲白发苍苍,40多岁的女儿目光呆滞,举着一袋牛奶喝,持续地发出咕咕声和呕吐声,牛奶多数都从她嘴角流出。母亲一边娴熟地拿纸巾替女儿擦拭,一边淡定地与护工谈天说地。可知她的病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我右边坐着一位30多岁的精干姐姐。她在与家人通话:“医生说是二期,确认必须手术切除。嗯嗯,还没到癌症的地步,但也要尽快了。我这边安排下。” 语气与那位白发母亲一样云淡风轻,似在说别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