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迷茫失措,你将久病成医

你曾迷茫失措,你将久病成医

文/宽窄巷

前些天高中的班主任发了一张图片在班级群里,说是当年毕业的时候班里的一位同学写给他的一封信。

那是封久违的信了,读起来可笑又诛心。字迹清晰,虽然拍下来的只是一个小角,但是也能看出字里行间的拧巴固执,年少的桀骜不驯和少许的幼稚。

班主任没有提名说写信的是谁,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写这封信的人是C姑娘。

C姑娘是我的高中同学。

记忆中的她,长相一般,成绩一般,人缘一般。做事鲁莽任性,缺乏考量。最重要的一点儿,经常和班主任闹不愉快。

和C姑娘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是C姑娘的笔迹。

但是C姑娘怎么都不承认。

后来C姑娘问我,‘’我写的那些话是不是很幼稚?‘’

我问,‘’你后悔吗?‘’

对方没有说话,轻轻摇头。

那天C姑娘一个人坐在大学操场上哭了一整个晚自习。

为她过去的拧巴叛逆和不讲理的真性情。

她像是一个手无足措的小孩,嘴里不停絮叨,‘’我真傻。‘’

最后我安慰她,‘’我们不能站在后来的高度去批判当年的自己,这不公平。‘’

她的回答让我惊讶,她告诉我,也许这辈子她会一直这样生猛下去。

‘’我热爱自己的固执和拧巴,时至今日我并没打算改变它。‘’,她说。

我不知道是什么给这个小姑娘勇气,让她有足够自信坚持到底。

我想起大学室友B。

B姑娘平日待人友善,却总是独来独往。好友之间逛街也总是一副耳机,刻意与人群保持距离。

大家尝试过很多次想要B姑娘融入集体,却总以失败告终。

有一次,好友邀请B姑娘一起出去玩。B姑娘同意了。

‘’但你要换一身衣服,你穿的太幼稚了。‘’,好友说。

B姑娘望着自己的衣着,粉红色卡通短袖,白色短裤,帆布鞋。

‘’你上次不是买了件裙子吗?穿那件。‘’

B姑娘点头应允。

下了课,B姑娘回到寝室拿出裙子换下,想到自己接手的公众号运营还没有推送。

好友们表示先出发,等B姑娘忙完再出去找她们。

B姑娘有个挑剔的社长,和一个比社长更挑剔的忘年交。

自从接手了杂志社公众号运营,B姑娘每天利用午饭和午休的时间做图文推送。图文有两篇是头天夜里赶做出来的,但内容远远不够。

面对社长的严苛指责和忘年交的指点疏导B姑娘永远一言不发但也不试图改变。

社长给B姑娘找的帮手,B姑娘没有去联系。忘年交引荐的运营高手,B姑娘也没有交流。

固执,害怕麻烦别人,不善于沟通,只知道一味埋头苦干,似乎是大家给B姑娘的所有评价。

做好图文,B姑娘准备出去找好友。

到了宿舍楼下发现下起了雨,而自己没有带伞。站在屋檐下望着雨发愣,无意间瞥见宿舍落地大玻璃映出的自己。整齐的中分,淡蓝色的淑女裙,日益显露的锁骨,银白色中跟凉鞋。勉强看得过去,但在B姑娘眼里却没有丝毫的气质美,只有拧巴和不搭。

B姑娘告诉我,后来的自己转身上了楼,换回了最初的衣着。

我问她为什么,她没有说话。

只是后来的B姑娘依旧没有联系社长找来的帮手,也依旧没有去和运营高手交流。

像活在自己世界里,B姑娘永远是B姑娘,似乎会让人头疼甚至显得有些自大,但B姑娘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固执拧巴但并不打算改变它。

事实上,我觉得这样的B姑娘最酷。

保持内心的硬度,保持自己与世界的距离。这样最酷。

公共大课,我坐在大教室的一个角落,耳机开到最大。

身边是老旧的空调和看起来坏掉很久的座椅。偶尔有风吹进来,吹得泛黄窗帘扬起了角儿,映着我的脸,一明一暗的。

如果刘海还在,定是会被吹散,和着阳光一扬一扬的。慢慢蓄起来的头发已经能很好的自动归位,准确的垂在脸颊的两边。

我记得最开始尝试想要把刘海蓄起来的时候十分麻烦,尤其是额角的发际线。

在书店看书的时候,碰到一位老人家。对方告诉我,额角的发际线和手心的生命线一起,被称为命数。是很难能够改变的。

我向来是不相信这些的,甚至曾经一度尝试用力绕过手心的曲线纠缠,把自己禁锢起来,培养自己的独立人格,想着去重新树立价值观、世界观。

那你们猜,我成功了没?

就在上学期,我除了利用课余时间,和一群朋友创建了一个杂志社之外,几乎更多的时间都在做三件事:一个人坐公交车,一个人在宿舍阳台发呆,熬夜。

如果成功可以定义为,整天过着一种“可以对一切失去兴趣,只是一个人呆着坐着,也不觉得无聊”的生活,那我想我一定能拿满分。所以,成功与否,我并不太清楚。

因为时至今日,我依然会碰很多难题,我依然在走一些弯路,我依然被人伤害或者伤害别人,我依然是个一无所有的人。

但这些都是太常见的事情了。不常见的是,我能够清楚的告知自己,我已经变得不一样了,也许人还是那个人,但是内核早已经改变了。

现在的我学着敢于承担后果,按照自己的本性生活。

这似乎很像是把自己活成了一个不太合群的动物,明明童真无邪的年纪,却越要标榜莫须有的孤傲沧桑。

这点儿可真讨人厌。不只是身边的人儿讨厌,包括当事人自己,都很想摆脱这一点儿。

无奈之余,却也是真的,热爱自己的性格。

也许人生需要扼腕的事儿那么多,弯路根本算不上什么。

于是我猜想,这样下去,最后自己真的就活成了一个没救的人。

那就这样吧。

祝我永远不开心,祝我永远一意孤行,祝我永远自暴自弃,祝我永远生猛坚硬、不知好歹。

还有一点儿,永远不期待意外之喜。是这样,风再也吹不散我的刘海,即便它曾尝试越过厚厚的泛黄窗帘。

因为我没有刘海。

在B姑娘的日记本的第一页,有这么一段话:

她只是远望人间  /

远望人间时有说不出的喜欢  /

也有说不出的害怕  /

害怕烟尘与噪声/

害怕与她不一样的人  /

大概真的是这样,谁不曾迷茫失措,你终将久病成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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