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十六七岁爱上的人是这一辈子最爱的人;还有人说,十六七岁还不懂得什么是爱,只是以爱的名义在伤害着别人。
多年后的安语惜一直在想江以轩为何要出现在她的世界里给她带去了温暖,又为什么在许下承诺后不声不响的从此离开,他曾许诺过的一生一世难道真的只是自己当了真,安语惜总是会时不时的想起那时年少,泪水总会要涌出眼眶,可是她只是会狠狠地憋住,因为那个纵容宠溺她的少年已经远去。
那一年,刚满十六岁的安语惜凭着响当当的成绩去了市里的重点高中,她从小就怀揣着考入北大的梦想,带着这份梦想她坐在了这所高中的教室。
重点高中,不乏一些凭关系或是走后门进来的学生,安语惜的班上就有一个,那是一个看起来很开朗阳光但是只要一上课就会睡觉的学生,安语惜依稀记得他叫江以轩,开学第一天就迟到,据说曾经包揽了整个初中的倒数第一,但是这个男生却很招女生的喜欢,或是因为他长了一副干净的外表,或是因为他打了一手好篮球。
但是安语惜却对他很不喜,她讨厌他的玩世不恭,她讨厌这种浪费着大好青春年华,不知上进的人,但是她能看出他活泼总是带着痞气的笑的脸上总是有着一抹淡淡的忧郁。
再讨厌,安语惜也不得不和他产生交集,安语惜是班里的学习委员,老师摒着好学生带后进生的原则,让安语惜和江以轩组成了学习小组,共同进步,还把他俩调到了一桌。
“安语惜,这道题怎么做?”江以轩又甩过来一道题,安语惜扫了一眼,安慰着自己冷静冷静,这已经不知道是江以轩一天之内扔过来的第几道老师上课强调过的题了。
安语惜拿起笔和算草纸给江以轩演示起来,说完了之后,抬头撇了江以轩一眼:“看明白了没?”正好对上了江以轩的眼睛,四目相对瞬间,安语惜错开了自己的眼睛,她感觉江以轩的眼神过于明亮。“嗯,明白了,谢谢。”江以轩拿过习题,又看了一眼安语惜的侧脸。
江以轩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
或许是看她每天勤奋认真的学习,她的身上有他没有的对生活的积极与向上;或许是看她每次给他讲题时无奈又专注的模样;或许是她问过他:“你是不是不开心?”或许是因为只有她看出了他身上散发出的忧伤。
“安语惜,你喜欢什么啊。”课间的时候,江以轩越来越多的时间都会留在了班里,不再去操场上打球。安语惜头也不抬的说:“学习。”“你的世界里只有学习?”江以轩气乐了。“还有吃饭,睡觉。”安语惜想了想,认真的说。“书呆子。”江以轩鄙视的看了她一眼。
“学生的任务就是学习,要不来学校干嘛。”安语惜也生气了。安语惜和江以轩一桌后,发现江以轩并不像她想的那样纨绔,不思进取,他会很认真的用一个晚自习的时间去看奥数题,他会很有爱耐心的给校园里出没的流浪动物买吃的喂他们,他会很仗义的在她忘了带书的时候把自己的书丟给她,然后睡大觉,他还会主动帮狠狠地批过他的老师带管嗓子痛的药,他真的很善良,他只是不爱学习。
“安语惜,其实你说的对。”说完又扭过头不说话了。安语惜看着他闷闷地样子,心里酸酸的。“江以轩,你怎么了,有不开心的事可以和我说,不要自己憋在心里,我……”感觉自己也难过。后半句话安语惜没有说出来,她还没有意识到她已经在长期的相处中慢慢地喜欢上了江以轩,这个善良的大男孩。
“安语惜,好好学习吧。”江以轩又说了一句,随后就不吭声了。安语惜无奈的叹了口气。
“语惜,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我好想一直的陪你,陪你看青山暮雪,陪你看天荒地老,可是我没有勇气说自己喜欢你,因为你实在太优秀,你一直问我为什么不开心,因为我想妈妈了,她在我五岁大的时候离开了,我爸爸一直骗我她是去远方支教了,这个蹩脚的理由骗了我八年,只因为我相信了那个从遥远的西北定期的打过来的电话,直到我十三岁看到了我爸的日记,在他的日记里,我知道了妈妈不是去支教了,而是去了另一个世界,我想她。所以我每天就想不断的睡觉,睡觉真的很好,什么都不用想,很舒服。我总是做数学题,那是因为初中的时候一个老师说过,你要是喜欢一个女生你就去做数学题,做做你就不喜欢了。你知道吗,我做了无数的数学题,我还是一如既往的思念在另一个世界的妈妈。语惜,和你同桌后,我发现有人看到了我的悲伤,我感受到了有人真正的关心我,不像那些所谓喜欢我的女生,只是……”
那天清晨,安语惜照旧带着江以轩去操场晨读,耳朵里带着放着英语的随身听,谁知道随身听恰好没电了,她刚好听见江以轩的嘀咕,原来如此,这个男孩会让人感到一股忧伤。她还听到了他说他喜欢她,她并不讨厌这种被他喜欢的感觉。她决定她要装作没听到他的话,免得他尴尬。
后来,安语惜照常帮助江以轩学习。江以轩时不时的会拿出巧克力,棒棒糖扔给安语惜,安语惜不知道的是江以轩从学校的体检表上知道了安语惜血糖低,担心安语惜因为学习过累体力不支,专门为她所备。安语惜每次考试成绩不佳不开心的时候,江以轩都会带着安语惜逃自习去天台吹风,怕安语惜感冒,把身上的外套脱给她,自己在风里冻的发抖。安语惜有一次和一个男生争吵以后,被那个人骂到委屈,是江以轩拎着棍子给了那个人一闷棍,把人打到住院,记了个处分。安语惜看到事后江以轩被他爸爸打的身上淤青,流下眼泪时,是江以轩揉着安语惜的脑袋,一个劲的说自己不疼,别哭。
江以轩喜欢安语惜,全班人都看出来了,安语惜慢慢的疏远江以轩,不想被周围人说什么,江以轩感受到了,江以轩以为安语惜还是讨厌他的不思进取,江以轩知道她要考北大,就算感受到安语惜在疏远他,他也会在她胃疼的时候逃了自习给她去买药,他会在她下雨没带伞的时候把伞扔给她自己跑去雨中,他会在老师说她的时候和老师怒目而视。
“以轩,你――不用对我这么好。”安语惜终是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她贪恋江以轩给他的温暖,但他不想让江以轩为她付出了那么多。
而江以轩理解成了安语惜还是讨厌他,甚至厌烦他做的一切。“安语惜,我喜欢你,这是我的事,你可以不接受,但是我会喜欢你一辈子,一生一世。”
十六七岁,爱的单纯,爱的彻底,爱的入骨,所有的诺言都是最真实的想法,只是我们都忽略了诺言是否会有时效性,你彼时给的温暖或许就会成为他人今后绵绵的噩梦。
“以轩――”“语惜,别说了,回去吧,好好学习。”江以轩怕听到安语惜拒绝的话他怕她连喜欢她她都不让,可他不知道她接下来的话会是她也喜欢他。有的时候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时间的过错时间无法弥补。
“那我回去了,你……”安语惜终是没说出想说的话。“我也回去。”并肩而行,一路无言。
高考后,安语惜有试图联系江以轩,她想这次换她来主动,可是她发现她联系不上他了,她想和他去一所大学,这次换她来爱他,可是好像没机会了。
安语惜还是去了北大,她想江以轩会来找她的,她说过他会喜欢她一生一世的,上大学的这一年,她没有在哭过,没了他在身边,她的任性和娇纵谁来买单?她学会了坚强,在怀念中与思念的泪水中学会了独立。
江以轩,我好想你,才一年不见,我都要想死你了。思念以入骨,深爱已进混。
你是我十七岁的爱恋,能不能在我二十岁的时候再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语惜,新生来了,走啊,一起去看看吧。”安语惜拗不过一个宿舍的拉拽,去迎接新生。
“语惜,我说过我喜欢你一辈子。”新生接待处,安语惜终是等到了自己思念了365天的人,她跑了过去,“以轩,你知不知道,我也喜欢你。”
江以轩抱紧安语惜,十六七岁的爱恋终于得到了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