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深处的野菊已在无人所知之处悠然欲放,殊不知已有人从繁花盛放的偶然经过等待季节变换至今。淡然如这毫不起眼的野菊,香气不达鼻尖,轻易就被不远处的几株盛放的金桂夺去了哗宠。
你尽是喜欢这些没有用的东西。阿元双手交叠置于胸前站在我的身旁微微颔首。
嗯。算是回应一下,我蹲下小心翼翼掐下一些横生的雏菊捧在手里,凑近依然闻不到一丝香气,未免心生奇怪,罢了,如此也好。
向来不愿深思,徒增烦恼,喜欢便是喜欢,爱恨分明不过说说而已,满足一己私欲居多。如若不是私欲驱使,又怎会在这无人问津之处驻足停留,一晃眼便是花开叶落。
待回到家中,煮上一壶咖啡,在储藏室寻来一个许久无用的玻璃花瓶以流水清洗干净又用干棉布擦拭透亮,注入过半的清水,放在太阳底下晒着,才转身把野菊枝节上的残叶一一处理修剪干净。
昨日被热油烫伤的左手才有些好转,又是不管不顾的摆弄了,怎么就学不会消停会呢。阿元的声音随着窗户吹来的风声一同在身后响起。
素来祸兮福之所倚,尽然手上一片疼痛,也会渐消渐散,不久便会痊愈,而我所能做的就是等待,是的,也只需要等待即好。如若每一次受伤都需要被记住,想来人生会少了许多乐趣。
回头就能看到她背着光站在倾斜落入屋内的阳光中模糊一片,锈红色的裙袂微微扬起,恼怒的表情衬着额间细碎垂落的发丝在背光下显得有些可爱,我笑着点头答应着,见她抬手甩起拳头,便也不敢再造次。
野菊毫无章法的被放入花瓶中,按审美说实在不忍直视,偏不曾学过插花,只在家中无人时独自摆弄,听不到他人的评论,只有等待已久的欢喜,左右不过我与阿元二人,阿元虽嘴上说着不讨喜的话语,却也会主动帮衬着摆上茶几,铺上米色的桌布,把那些我不爱伺弄的事儿都有条有理的做好。
是看不下去,不是帮你什么。阿元摆放着餐勺等待咖啡入杯,面上带着嫌弃的表情看着方才放置在桌上的野菊,倏尔表情变化奇怪的问道,有闻到吗?
嗯?我悠悠坐下,右手挽起咖啡杯看热气渐渐消散在空气中,顺着杯边抿下一口温度适宜的咖啡。忽而一丝清淡的幽香顺入鼻腔间,手中一顿,这才看到左手的手指上不知何时沾染上了金黄色星星点点的花粉。
眸光流转禁不住笑出了声,阿元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无言以对,你再这样下去怕是会成傻子。
与友人处之自得怡然,虽话语不多却不会落得嫌隙生疏,清淡的日子虽无轰烈之感,也自在。
一杯刚煮好的咖啡,一束沁人的野菊,随微微的风翻动的书页,温暖的阳光,散漫的写下无关紧要的文字,如翘盼已久绽放在不知名角落的野菊,丝丝清香也有所值得期待,人非草木又何不曾有喜有悲,何不曾怕疼也怕孤独,不过是年月已久,而时过境迁,在不甚平整的路上走多了亦见得多了,便也看淡了许多,心底的那些喜怒也学会了不言于色,实则是有呢,还是没有呢,又会有何人过多关注,亦无需过多关注。
因活着已属不易,非有剔透玲珑心,无需讨谁的欢喜,为何而大喜大悲,糊涂一些,活得自在,何乐而不为。
在等待的过程中也在等待什么,在等待什么也在等待花开,待花开时与谁来,花落庭后又谁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