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五环明明

楔子：祸起

“东方八天”总堂，内室。

一个三十岁出头，黑紫脸的中年人抚了几下髭须，问道：“消息可靠吗？”

一旁一身黑色劲装的黑衣人点头道：“准确无误，这是属下在‘上清天’谍报堂的一个堂兄透露给我的。”

“那少帝是什么意思？”

“详细之处属下那堂兄也不清楚，不过听闻其他三总堂堂主似乎也收到了消息，现在都蠢蠢欲动。属下觉得事不宜迟，不然恐怕夜长梦多啊。”

中年人冷笑两声，道：“他们要是收不到消息可就真是废物了，不过就凭他们？一个好吃，一个懒做，外加一个不男不女的邪门歪道，也想染指我看上的东西？”

黑衣人道：“堂主英明，属下也觉得他们是有些不自量力了。毕竟赵家在咱们的地盘上，他们就算想动，也要考虑一下少帝的面子吧。”

中年人道：“不过，再过几个月就是少帝的生辰，我还正愁没一件合适的礼物进献呢。瞌睡来了枕头，这件事情确实该尽早下手。”

黑衣人询问道：“那属下这就差人去办？”

中年人摆摆手，道：“不急在这一时，消息虽不是空穴来风，但有没有陷阱尚未可知。先让那些跳梁小丑去试探试探，你着人盯着些就行。”

黑衣人道：“那要是被人捷足先登就不妙了吧？”

中年人道：“这消息现在既然散出去了，一定会有些怀有不轨之心的人前去争夺那东西。贸然行动，即便得到了也会让我们变成众矢之的。与其如此，不如等他们挨个冒出头来，争个你死我活，到时鹬蚌相争，咱们渔翁得利，岂不更妙？”

黑衣人眼睛一亮，道：“堂主此计甚妙，属下佩服。属下这就去安排。”

说完，黑衣人抱拳躬身，退了出去。

中年人双眼微眯，自言自语道：“倒是我当年看走了眼，否则，这东西早就是我囊中之物了。好在那小子没什么心眼，至今还被蒙在鼓中。说不得到时候要我亲自走上一趟了。”

“西方八天”总堂，主卧房庭院。

偌大的庭院约三分之一的地方摆满了西瓜皮，庭院正中的石椅上，一个白胖白胖的白胖子正双手捧着半个西瓜，将一颗白胖白胖的秃头伸进其中大快朵颐。

一旁的侍女们来去匆匆，不时去冰窖为他取来冰镇好的西瓜供白胖子食用。

“嗝。”白胖子打了一个饱嗝，才把那颗秃头从半个瓜中拔出来。

见到一旁站着的人，他招了招手，指指自己对面的石椅，道：“蔡副使，坐，和本座一起吃瓜。”

蔡副使一拱手道：“属下不敢。属下前来有件重要的事禀报堂主。”

白胖子听了蔡副使的话，放下刚刚拿起的另一半瓜，问道：“何事？”

蔡副使道：“江湖上传闻‘夺天弓’出世了！”

白胖子听后眉头紧锁，一双小眼睛来回转了转。思索了一阵后，他晃了晃自己那颗大秃头道：“这件事，我们不要参与了！”

蔡副使问道：“属下敢问堂主这是为何？”

白胖子道：“其一，虽然我不怕老乔，但东西毕竟在他的地盘。一旦咱们捞过界，坏了规矩，在少帝那没法交待。少帝的手段，连‘太清天’执法堂毛贤那个老家伙都要忌惮几分，我们还是不要主动触怒少帝为好。”

“其二，这件事如果连小那那种消息闭塞的人都知道的话，那就意味着，这恐怕是有心人散布出去的。我们不明情况，冒失前去，一不留神便会被人当了枪使。所以，咱们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就行了。”

“那几个月后少帝的生辰礼物？”

“这个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我自会交待给你。”

“属下明白。”

“没什么事就下去吧，吩咐下面人，一切照旧，让那些不安分的都收收心思。”

蔡副使应了一声，躬身退下。

白胖子则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插曲影响心情，捧起刚才放下的半个瓜，把一颗秃头又深深地埋了下去。

“北方八天”总堂，书房。

一阵阵女子娇喘声从房内传出，声音娇媚而富有诱惑力，心神若有松懈者，一不留神便会被收摄其中，瞬时间情欲便会猛涨，难以自控。

而门外之人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脸木然地站立着，对房中传出的声音充耳不闻，就好像他被隔绝在声音之外一般，身体没有任何反应。

又过了半个时辰，在一声女子高亢嘹亮的呻吟之后，一切声音都戛然而止，四周变得如坟茔般死寂。

不多时，一个青衣白衫的年轻后生摇着扇子推门而出。

年轻后生见到门外之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陈，难为你在外面听房听了这么久。今天这个炉鼎够劲儿，我着实是费了一番功夫，不过确实是舒爽得紧啊。我觉得现在的功力恐怕又大进了一层！”

随后，年轻后生又一脸龌龊地淫笑道：“我说，不然我给你找两个雏儿泄泄火，嗯？不然到时你憋坏了，我到哪里找你这么得力的助手啊，哈哈哈！”

老陈仍然面无表情，好像刚才年轻后生只是在对空气说话。

“老是一本正经的。知道你怕老婆，开个玩笑嘛。算了，说吧，什么事情？”

“堂主，‘夺天弓’出世了！”说话间，老陈的鼻息加重了几分。

“‘夺天弓’？就是少帝指名要的那几件东西里的吧？出世就出世了呗，那玩意性属‘青木’，与我这‘玄水’一道并不相合。非但如此，我要是使用了，反而有害。即便那是不世出的神器，我也不稀罕！”

“可其他的几个总堂主都在跃跃欲试，再过几个月便是少帝的生辰，属下恐怕...”

年轻后生神秘地一笑，道：“那几个老家伙愿意争的话就给他们争去好了，反正都是进献给少帝的，我还真瞧不上眼，这和我要献给少帝的宝贝相比根本不算什么。到时，你等着看那帮老东西傻眼的表情吧，哈哈哈。”

“属下知道了。”

“对了，听说天香楼最近新来了几个‘兔爷儿’。老陈，我带你去见识见识，请你尝尝鲜。”

“堂主，您也知道我家里那位，您就别为难属下了。”

“呵呵，那算了，我自己去。等有空时，我带你去‘白日宣淫’，就不怕你家那败家娘们儿说你晚归了，哈哈哈。”

年轻后生的笑声还回荡在老陈耳边，人却已是消失不见。

老陈苦笑一声，随即恢复了木偶般的神情，走出了总堂大门。

“南方八天”总堂，正厅。

整个大厅的地面被半人多高的雕花白玉床榻占得满满登登，来人显然没法进入，只得垂手立于门口，等着里面的人的指示。

“小游啊，你跟着我的时间虽不长，但也有两年时间了吧？你觉得有必要为了这点小事来吵醒我吗？”

外面虽是八月正午的天气，可听了这句话后，小游还是打了个寒颤，上下牙不自觉地在一起磕了两下。

小游“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颤巍巍地说道：“堂主，不是属下小题大作。若换了一般的东西，属下也不敢坏了您的规矩。实在是兹事体大，属下才擅作主张，才来扰了您的清梦。还请堂主恕罪。”

“哦？那你倒说说看，是什么重要的事？”

“少帝指名要的那个...物件儿，有消息了！”

“嗯？”只见床榻上一团巨硕的肉球“腾”地坐起，动作极为灵活。

说是肉球，实不为过，若非仔细看，根本分不清楚这人的脑袋与身子。更由于此人头上没有半根毛发，以至于除了耳朵以外，连五官都有些分不大清。

虽然肉球的长相滑稽，可在场几人无一敢表现出愉悦的神态，反而一个个神情肃穆，屏息凝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肉球一摆手，两旁执着蒲扇的侍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退进后院。而两名赤裸侍女则依然紧贴在他的前胸与后背，不时去旁边的冰桶中擦拭一番，再回来继续利用自己冰凉的身体为肉球人工降温。

坐起身后，肉球道：“仔细给本座说说。”

小游便将自己知道的情报向肉球汇报了一遍。

“属下不知此事该如何处理，故而来向堂主请示。”

肉球听后，有些意兴索然，又重新躺了下去，道：“容我想想，你先下去吧。”

小游张了张嘴，但想到肉球的决定从来都不容置疑，便打消了询问的念头。暗道了一声侥幸，便起身匆匆退下。

不知是天气炎热还是睡意正酣的缘故，不大一会儿，肉球再次沉沉睡去，大厅中回荡起了他均匀而规律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