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丁子果

树上的山丁子果(图片来自网上)


现在运输业越来越发达了,可以吃到各国各地的水果,甚至连口味都可以定制。但是若说哪个水果可以吃出怀念和纯真,在我的心里只有家乡野地里山丁子树上的果子。

山丁子果,熟时是一种橘红色的小果,每每成串长在高高的果树上。这种树并不高耸入云,和北方大多数乔木比起来,它显得枝干细瘦,姿态婆娑。每到深秋,山丁子果从翠绿变得橘黄,在霜冷之时反而鲜红夺目,吸引着馋猫一样的鸟类和孩童。

记得小时候,奶奶家的后院有几棵果树,除了山里红,剩下的两棵便是山丁子树。盛夏果树花开繁茂,引来了诸多毛毛虫,孩子们有的怕虫子,有淘气的却还要捉来吓唬别人。有两个年龄大的孩子懂得最多,他们告诉我们这些小孩,这是果树,虫子们是准备偷果子的,过一阵大家一定不能错过摘果时机,不然就全被虫儿吃没了。果然,没过多久我们就吃到了心心念念的果子,熟透的果子酸甜可口,入口即化,有点沙沙的,又有点面面的。其实比不上日常吃的水果,但是因为是从树上摘下来的,有种“占便宜”的窃喜和“战利品”般的自豪,所以觉得格外美味。

熟透的山丁子果(图片来自网上)


第二次吃山丁子果,是在家乡的明月岛上。那是晚秋季节,舅舅一家来探望我们,我们带他们到岛上游玩。可是东北的十月一般树木萧条,百草凋零,明月岛上更是一片荒芜,了无生机。正当我们失望叹息的时候,只听小妹喊道:“妈妈,那是什么?!”我们随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眼前出现几棵树,上面结着一串串红彤彤的果子,在萧条的黄叶中分外显眼。我妈妈笑了笑,说“哎呦,孩子们,这可是山丁子果呢!”接着叫上我们一起摘果子,足足摘了一大口袋。

接下来的路因为有山丁子果就不再无聊了,走累了就把手伸进口袋抓两个山丁子果塞进嘴里,轻轻一抿,那酸甜的口感就在口中弥散开来。大家提起秋天的明月岛都说无聊,只有我觉得十分美好,因为发现山丁子果的那种惊喜和独占果子的那种得意,让那段记忆颇为独特。

诱惑人的山丁子果(图片来自网上)


一别十几年,山丁子果逐渐被忙碌的我淡忘。上一次回家忽然有人提起要去明月岛,忽又激发了我对山丁子果的记忆,因此别人都反对,唯独我执意要去。十月的明月岛依旧荒芜萧条,大家在车上正叹息无聊,不料抬头又看到了树上嫣红丰硕的山丁子果——那饱经风霜的山丁子树随着秋风轻轻摇动,树上的果子在阳光下鲜得透明、红得耀眼。我一把抱住了树枝,像抱住久别重逢的老友;我从树上摘下了果子,像接受了朋友的馈赠;我把果子放进嘴里,像品尝离别的滋味。

山丁子树不说话,无论你经历了什么,她依旧用果子来迎接遇到她的人;正如我们的母亲,无论你走了多远,她依旧用熟悉的食物来喂养我们。对我而言,苹果是苹果,鸭梨是鸭梨,唯独山丁子果不是山丁子果——它是家乡,是回忆,是朋友,也是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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