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栀子觉得这段婚姻真是耗尽了她对爱情所有美好的期待。
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一句话不对付，就能吵起来。
其实有什么呢？
无非是“你怎么这么磨蹭？”“你怎么又把孩子弄哭了？”“都几点了，你怎么才回来？”……这些琐碎的小事。
爱情在一地鸡毛中损失殆尽。
这次他俩又吵上了，不同于以前的怒火大战，现在是直接冷战。俩人已经好几天没有说过话了，家里的温度直逼零点。
起因很简单。
栀子的丈夫出去跟朋友喝酒一直到半夜三点才醉醺醺地回来。栀子在床上睁眼等到十二点忍不住给他打了个电话，没人接。
压着一腔怒火，就这么看着时针一点点走到三点。
栀子的丈夫没带钥匙，给栀子振铃，栀子起来开门，看到楼道里丈夫的黑影，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但她什么也没说，冷冷地转身回卧室。
夜深人静，邻居和孩子都睡熟了，争吵会让这个家显得那么可笑。
丈夫低眉顺眼地跟进屋，草草洗漱一下就要进卧室。刚到门口，栀子咬着牙开口:“拿着你的充电器，去书房睡，不要吵醒孩子。”
丈夫在门口立了有一分钟，栀子就这么平躺着一动不动。
黑暗里彼此沉默地对峙。
终于，丈夫转身去书房，顺便轻轻把门带上。
栀子翻个身，给孩子盖了盖被子，绷紧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下来。
心里满满地都是苦涩。
02
栀子一直在想，婚姻到底带给她什么呢？
她远离父母，远离朋友，舍弃一份还不错的工作，孤身一人陪他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所有的一切全部重新开始。
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只能窝在家里看着襁褓中的宝宝。只有宝宝。
丈夫公司在外地，好几天才能回来一次。
回来后什么也不干，栀子在手忙脚乱带孩子的同时，还要伺候丈夫。丈夫还经常嫌栀子做饭不好吃。
好几次，栀子都想摔门而去。但是，那个软软小小的人儿，可怎么办呀？
反观丈夫越来越潇洒，活得比没结婚还要滋润。
衣服有人打理，卫生有人清洁，有人洗衣做饭……栀子觉着自己越来越像一个保姆。
她仿佛一眼就能看见自己未来十年后的日子，千篇一律，洗衣做饭带孩子……
生活像一个巨大的黑洞，她深陷其中却无法自拔。
栀子越来越抑郁。
她经常莫名流泪，脾气暴躁，时间长了甚至有了生无可恋的念头。
她不止一次从十三层楼上望下去，地上仿佛有一双笑盈盈的眼睛在鼓励她勇敢一点。
03.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宝宝十一个月了，在栀子的努力抗争下，乡下的公公终于答应让婆婆来帮忙带孩子，栀子出去上班。
栀子不明白，带孩子怎么就成了给儿媳妇帮忙呢？孩子难道是她一个人的吗？孩子不是给他们叫爷爷奶奶吗？
再说，栀子出去挣钱，不也可以帮忙分担家庭压力吗？
怎么就变成对她的恩情了呢？
但栀子什么也没说。
她找了一份办公室文员的工作，在一家私人小公司，活不多。她一边上班，一边抽空看书学习。
既然婚姻不能给她一个保障，那就找一份有保障的工作。
思来想去，体制内工作也许是最稳定的了。那就开始考吧。
想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生完孩子，栀子觉得脑子不好用了，记忆力大幅下降。以前看一遍就能记住的东西，现在五六遍还是迷迷糊糊。原来马冬梅的梗是真的。
记忆力不够，时间来凑。
一遍记不住，两遍三遍四五六七八遍……
栀子记得早晨四点万籁俱寂的感觉，记得半夜十一点双脚冻得麻木的感觉，尤其记得眼泪流在脸上凉冰冰的感觉……所有的压力都化为动力，所有的悲愤都化为努力，所有的屈辱都化为对生活不屈的抗争。
就这么咬着牙熬了下来。
04.
最终考上的时候，栀子觉得一颗始终悬在半空的心“扑嗤”一声，落入了大地母亲的怀抱，那么那么安稳，比婚姻要安稳的多得多。
栀子想为什么以前觉得爱情最伟大呢？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句真理以前怎么就死活不相信呢？
现在，去他的爱情，老娘只想挣钱养宝宝。
工作稳定了，只是第一步，自己还有那么多爱好去探索，写作、绘画、瑜伽……
这都需要钱呀！
以前，栀子把丈夫当成一棵大树，她只是一棵藤蔓，缠绕依附在他身上，期待他能给她遮风挡雨。
现在，栀子只想自己长成一棵大树。
栀子依然相信爱情，但是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
如果婚姻是一场痛苦的修行，那么女人只能自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