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几十年的光阴回首过往,曾经的贫瘠成了如今最温馨的记忆。
——题记
生于上世纪七十年代的人大概都有听收音机的经历吧。在我八九岁时,家里添置了一台收音机,有尺把高半尺来厚,是黑黑的一个有点笨重的家伙,扭开它就有各种声音传出来,百宝箱一样爱不释手。最早喜欢听小喇叭,每天下午准时守在收音机旁,内容早忘了个净光,而那滴嗒滴小喇叭开始广播了的声音始终萦绕于耳、亲切如昨。后来又喜欢上了古诗词鉴赏,那时根本就不懂诗是啥,字也不识几个,只是觉得那几个字几个字的顺溜好听,就像萧红小时候把“几度呼童扫不开”念成“西沥忽通扫不开”一样,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每天听得不亦乐乎。
放学后我总是迫不及待地奔向收音机,可在农村又有许多活要干,可不管去干啥,我总带着我的笨笨的收音机,尤其每天中午又开始听小说连播后,对收音机简直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记得有一次我家猪跳圈跑了,正值小说连播时分,全家人焦急地外出寻找,母亲也喊我去,磨叽了半天我实在不愿落下任何一集就提着收音机跑出去了,跑了大半个村子,母亲骂我出洋相……我记得那是唯一一次因听收音机被母亲骂,其余时间父母则由着我性子来,只要不耽误干活就行。很感谢父母的宽容,在那缺吃少穿的年代里却让我饱享精神之乐。
通过听收音机,我知道了女排姑娘五连冠的故事,知道了张海迪的故事……最主要的是痴迷上了听小说,《人生》、《浮躁》、《复活》等一些中外著作大都是在那时听的,一些至今记忆犹新,如《凯旋在子夜》中的感人的童江爱情、军人的坚毅,军人的飒爽英姿,让我对军人产生了崇高的敬意,这直接影响了我以后的择偶观,最终嫁给了一个军人。
在我还痴迷着收音机的时候,我家大约在1983年左右又添置了一台唱片机,就像电视里的老唱机一样,只要把唱片放上去,随着指针的转动就会听到伴着优美的旋律而流淌出来的美丽的歌声,《北国之春》、《小小少年》、《月光下的凤尾竹》等都是那时的最爱,《北国之春》高远辽阔、《小小少年》活泼俏皮、《月光下的凤尾竹》诗意迷人,至今喜欢。除了歌曲之外,还有一些唱片是相声类与上党梆子,相声类全家都爱听,而且百听不厌,没事时全家人坐在一起一遍一遍反复听,每次听到逗笑处都笑作一团(那时的相声是真好听,幽默风趣又有品味)。而上党梆子只有父亲爱听,那时很流行张爱珍的“老爹爹且息怒”……父亲也是边听边哼哼。我更喜欢的是那些歌曲,听得多了自己也学着唱。从初中唱到高中,从高中唱到大学,直到有一天,有人告诉我说:你的歌声真是特别,居然没有一句能唱准调,你再唱下去要出人命的……其实我知道自己根本不会唱,只是嚎而已,怕出人命,以后我只在无人处嚎几声,一吐胸中郁闷。其实唱得着不着调一点也不影响我对音乐的热爱,那优美的旋律那诗样的歌词至今都深深地吸引着我。
我考上了大学后,父母给我买了一台收音机,有天线,是白色的,小巧别致,我爱若珍宝,时常放在床头听,它伴我度过了四年大学。后来这个小收音机不知所踪,以后再也没买过。我家的唱片机因放不出声音被扔掉了,只是唱片还静静地躺在老家的抽屉里,见证着我的年少时光。
可以说收音机给我打开了一个知识的世界、文学的世界,唱片机则给我打开了一个音乐世界、欢乐的世界,它们让我的童年及青少年生活有了斑斓色彩。
后记:近日因为眼不舒服,就下载了个喜马拉雅听收音机,遂想起了以前听收音机的情景,只是时光不在,心情有别。现在听收音机如风过耳如水无痕,常常没听一会就昏昏睡去,几成催眠曲。
2017年7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