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北风呼号,今冬最寒的时刻如期而至。
风雨加雪夜,母亲躺在乡镇卫生院的病床上,高度心衰的老人大口喘着气,满身浮肿,翻身都很艰难。卫生院没有暖气、没有热水、没有电影情节里好看又尽责的护士,有的是冷,寒冷,深冬里南方室内室外无差别的深寒。
母亲说,她不想住院,还是家里好。
几天前,她去菜园摘菜,不小心被酒杯大的土块绊倒,躺在地上久久不能爬起。她试图翻身,但没力气,有了力气,呼吸跟不上,有了呼吸,心脏狂跳不止。感谢上帝,生命游走在有无之间很久很久之后,她最终用养育我们的双手站了起来!母亲骄傲地说,那双曾经创造了我们家世界的大手,也一定能拯救她自己。
可是,母亲真的老了,像快燃尽的蜡烛,飞蛾拍打翅膀的节奏都可熄灭烛光。有暴风雨的今夜,她还安好吗?
小时候看过一个电影,《今夜有暴风雨》, 那是发生在一个特定的年代的特定的历史事件,无论今后历史怎样书写,它都曾经给了无数知青一个舞台,舞台上生旦静末丑悉数登场,美丑善恶尽显人生百态,各种灵魂在这里得到了洗涤和演练。
今夜的舞台,我是担心又无能为力的角色,窗外呼呼吼声不会因我而消停,气温会随着时间轨迹必然降落。夜有多漫长,无力就有多嚣张。
《今夜有暴风雨》中的裴晓云持枪守卫在哨位上,任凭风雪肆虐,寒冷把她凝冻成一尊美丽的雕像。寒冷纵使能摧枯拉朽,也淹不过人性的光辉,几十万北大荒知青塑造的历史注定会让历史闪光。
感谢嫂子, 感谢夫人,感谢姐姐妹妹,还有关心母亲的亲人们,是她们用行动展示了爱的力量。爱是伟大的,它能给予母亲生的勇气,就像母亲曾用爱给予我们成长的力量一样。
爱在,力量在!今夜有暴风雨,但母亲依旧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