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轰隆轰隆作响,她想早晚有一天它会超负荷爆炸掉。生命循环有它自己的模式,而她只负责冷眼旁观自己。
沉默埋头吃饭,逃离学校十公里以外的地方,只为了沉默地坐着吃一碗渔粉。是这样吗?她并没有回答自己的欲望。
是昨天吧,感觉昨天和今天之间隔了一个世纪。
犹记得当时对桌坐着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一个埋头吃饭的男孩。
压抑不住的暴戾,一眼望过去,不相爱且无仁慈的家庭,一瞬她在想:沉默埋头吃饭的孩子长大后会成为怎样的男人。
而她呢?
情绪反扑时基本不能做任何反扑。经历时破碎感很明显,复原的速度却在加快。
怀疑、惊惧、试探、放弃、落荒而逃,她冷眼旁观着,沉默着,到最后终于避无可避,走向让自己撕心裂肺的那一步。
朋友总说她是太感性的人,总是会受到伤害的那一方。可她有自己冷静理性的样子,不带任何感情地决绝。只不过大家都不信,她试图跟所有靠近我的人表达过她的凶狠暴戾,想吓走他们。可到头来大家都觉得她的本性是乖张不带攻击性的,是她把自己描述得太坏了。然后总会以各种理由试图去理解和原谅我。这一点,让她愈发不知所措。
之所以没有那么难过,大概是因为直到最后彼此都在以最大的善意试图减轻对方的负罪感。
其实说到底她自己都懂,只是为了让她好过吧。真心爱她的人,哪里舍得让她输,永远都是刀口对着自己,刀柄对着她。她时常在想自己何德何能,她无地自容。
大概她很早就说过,就算有一天到了不得不的地步,从开始到结束她不想要面目全非,她不想要有任何算计与猜疑,她甚至不想要任何结果和定数。不然她会没办法原谅自己。
他俩都心照不宣地做到了。从头到尾她只是个负责说自己游戏规则的顽童。有时候她可真讨厌这样的自己,从一开始就为自己的所有行为找好了辩护借口。她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丢掉以前的不设防,她却再也想不起了。
为什么要用自己受到的伤害作为惩罚别人的利器?她没办法自我回答。
就像是右眼角泪痣的莫名消失。
她很奇怪,却也找不到任何答案。
她不懂一枚泪痣的无故消失意味着什么。
她不懂以任何现实的打量做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她甚至不懂怎样去善待一颗别人的真心。
说到底,她其实什么都不懂。
或许她又什么都懂。她只是看不惯自己过得太好。她只是想退回所有界限打破之前。
她知道不能再消耗下去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她想最后以恶的手段完成善的目的。她想把自己得到的都尽数还回去,她想一切戛然而止,她想留点小说式的余味。
她想2019年,所有好运气都分给他,她想他获得爱,而不是被她一步步耗尽。我想一个人过得惨一点,她想把我面前的桎梏通通打破了,她想做一个和任何人无关的自我选择。
昨天深夜想清楚一个道理:
之所以痛苦,从来不是因为偏执,恰恰是因为自己把偏执放置在了一个尴尬的境地,说白了,不够彻底,不够极致。
今早醒来,她默默做好了一个决定。不给自己留一点反悔的余地,也不打算告知任何人。这才是她吧。长期以来花了很久时间去自我麻痹,到头来本性难移,她能怎么办?只能选择接受这样的自己。
2019年要到了,活在表象下也挺不错的了。何必像那裘迪森,大费周章非要找什么深层质地,有些东西本身就是付不起的代价,她是在和代价博弈之后才发觉这个道理的。
可当时赌徒心态太浓了,导致现在仍在还一辈子都还不起的债。却还要笑着说她自己能承担得起。
非常真诚且非常虚假,就这样吧,挺好的了。
选择做完了,继续开新的一盘。没有想到彻底的毁灭方式之前,必要的程序性挣扎一步都不能少。
你看她,哪里缺少理性。
一滴眼睛未掉,只是白纸黑字写好了"宴"字。
既然无不散,不如洒脱、祝福、成全。
最后别忘了原谅自己,毕竟是对方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