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清不耐烦地打开门,他本以为是老先生去而复返了,但是当他打开门才发现,这次门外是一个小孩,十来岁的模样,虎头虎脑的,看起来很是眼熟,只是景清还是不太敢相信,尽管有了老先生那般离奇的事情的铺垫,但是景清还是难以相信。因为眼前这个孩子跟自己小时候照片上的样子一模一样,圆圆的脸,小小的嘴,鼻子却不合常理的大,鼻尖上还有一颗还热的小痣,眼睛不大,却在不停的打量着自己,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只是超自然的事连着发生两次,景清便也觉得自然而然了。
“你也是来找我的么?”
“你就是未来的我么?”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道,反而一时间有些许尴尬,景清反倒有点怀念刚刚老先生的儒雅了,想想自己以前调皮的样子,景清不禁又是一阵失语。只是人已到门口了,不妨就先请进去坐坐。
只是还未等他发出邀请,小男孩已自来熟地推门进屋了。打量的目光也从景清身上转移到家里的陈设上,桌子,椅子,音响,空调,电视,沙发,茶几,好似这一切对他来说都不曾见过,都是新鲜的似的。
“看来我混得不赖嘛,我还以为我们还是一直那么穷呢?你今年多少岁啦?看着也不小了,快赶上我爸大了吧?算了,不谈这个了,请问你有什么吃的没有,我晚饭没吃饱,饿了。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是科学家么?我一直想成为一位科学家来着……”
小男孩好像有无穷无尽的问题。只是听到这,景清反而有着些许羞赧地低下了头,仿佛也失去了人生几十年经历岁月长河沉淀下来的气度,用勉强能让对方听到的声音说“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小职员,没能成为你想成为的科学家。”然后故意提高语调的说“你还没吃吧?我去给你煮点面,垫垫先,你先一个人坐会儿。”
“没事儿,看样子你混的不赖嘛,挺可以的了,但是我会成为科学家的。一定会的。不用煮面那么麻烦啦,有啥现成的吃吃就好,我不挑的。”
“好吧,这儿还有点昨儿剩下的面包,你先吃着垫垫。要喝水么?我去给你倒杯水吧。”几十岁的景清在面前这个小男孩面前竟有了一丝紧张。景清没有子女,对这可怜的小孩子感到了一种眷恋之情,觉得他比自己的亲生的儿子还亲切。
“不用那么麻烦啦,这个挺甜的,叫面包是吧?真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我看这个家里好像只有你一个人,爸妈呢?难不成你还没结婚吧?”
“爸妈还在乡下的老屋里,我让他们跟我来X市,他们不愿意,觉得城市里拘束太多,也不认识什么人,不如乡下待着自在。这些年,一直忙着忙嘛的,婚姻什么的,还没考虑到。”
“行吧,爸妈跟你自己过得不错就挺好的了,那我就回啦,谢谢你的……,叫面包是吧?”
“是的。”
“谢谢你的面包。走啦。”
“你来找我就没什么事么?就只是来吃块面包?”景清再次被惊讶到了,先是未来的自己过来说想看看自己,现在又是过去的自己过来找自己就是为了吃块面包。
正在景清还在发懵的时候,小男孩反而却发声了,“没什么事啊!反正你是我想象的嘛,老师让我们写一写三十年后的自己,这不我就看到了你嘛,虽然没成为我想成为的科学家,但是不算赖,我就先走啦?”
景清送他到门口与他挥手作别,看着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路灯下,站立在门口,反复想着这一晚上的两件离奇的事儿,正当他还在神游之时,那小男孩却又一蹦一跳地回来了,站在他面前打量着神游天外的景清,自言自语地道“嗯,还行,算对得起我这张帅脸。”景清回过神来,看到去而复返的小男孩,心有所感地道“是还有是要对我说么?”
“嗯,忘了对你说了,我一定会成为科学家的,一定会的。这次真走啦,回去吧,外面凉。”说罢便再次转身离去。
景清回到屋内,再次欠身塞进沙发里,想着这些事儿,好似做梦一般,然后竟逐渐地进入梦想。他在梦中梦到一个小男孩,十来岁的模样,虎头虎脑的,圆圆的脸,小小的嘴,鼻子却不合常理的大,鼻尖上还有一颗还热的小痣,眼睛不大,这会正躺在竹椅上睡觉。
竹椅摆在景清记忆中的乡下老家的房间里。小男孩躺在竹椅上,手中的既可用来扑打蚊蝇又可用来扇凉的蒲扇已经掉在了地上,头正歪着,嘴角还有睡熟时流出来的口水,这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小男孩被敲门声吵醒,起身打开门,却发现门口并没有人,只是透过门口菜田里黄瓜架子的间隙,隐约间看到远处路上有一位老先生,在这个很小的村庄,人人之间互相都熟,只是老先生的背影让小男孩感到陌生,不似庄子上的人,却有一种亲近感。老先生背影看来微胖,着一身浅色的不曾见过的衣服。少年抬头看看天,天上太阳正圆,低头看看远方,小路上野花芬芳……
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景清被惊醒,起身打开门,却发现早已天亮了,而门外并没有人,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一如昨天,每一天一样。
注:
1、题目来源于凯雷特的《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2、灵感来源于博尔赫斯的《沙之书》的第一篇文章《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