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已经离了校，校园里十分安静。玉书喜欢热闹，却也觉得在空旷无人的校园里散步十分惬意，如果不是跟着个小拖油瓶的话。

宿羽也放了假。玉书不敢放她一个人在家，只好每天带去办公室。好在学生们离了校，老师们便也只剩下一些收尾工作，不算忙。而宿羽大部分时候都是自己坐在玉书的办公室里看画本，很少吵闹。

“师兄。”玉书放下了手里还没校对完的手册，揉了揉脖颈，侧过身来，看着仍然在电脑前敲字的青石，唤了一声，“我早上约了人检查校刊的样稿，不能送你出去开会了，等你结束的时候，我去接你，好不好？”

“接不接有什么要紧，我打车过去，打车回来不是一样？”青石眼也没抬，随口说道。

“我没事嘛。”玉书笑了笑。

青石没有坚持，无可无不可地说了句“随你。”

约摸差不多是青石那边会议结束的时间，玉书将整理好的样稿交给来人，再简单交代几句，将来人打发了，随手整理了一下办公桌的桌面，站起身来，正要出门，却听到口袋里的手机短促一响，是短信。掏出来一看，是青石发来的，很简短，只有几个字，“中午供餐。”

玉书轻嗤，去市里开会待遇更好一些，供餐就肯定是桌餐。只不过，这种桌餐的时间也会相应地长一些，青石向来不喜欢参加这种，这次偏偏被他撞上了。一想到手机那方青石肯定露出的明显不愉快的脸色，玉书就忍不住想笑。

既然不着急去接人，就该考虑他自己和宿羽的午饭了。玉书略想了想，就愉快地出了门，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宿羽正好读完最后一页，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门边的玉书，连忙放下书，从椅子上下来，雀跃地几步就跑到玉书腿边，探头看了看门外面空荡荡的长廊。

“伯伯呢？”伯伯是指的青石，宿羽喊玉书叔叔。“这样容易区分，”玉书这样告诉她的。

“师兄他出去开会，不和我们一起吃饭了。”

玉书说完，好笑地看着宿羽的脸上，原本显而易见地开心迅速地挂上了失望。

“怎么？不高兴跟我一起吃饭？”玉书忍不住逗她。

宿羽撅着嘴巴，没理会玉书。玉书被逗得一笑。

学校不远处有条商业街，有大型购物中心，还算繁华。玉书带着宿羽停在肯德基门口，

“吃冰激凌好不好？”

“不要。”宿羽不加思索地拒绝。

玉书不解。“为什么？你不是很爱吃冰激凌？“

”可是老师说冰激凌是垃圾食品，会长胖的。”

“胖乎乎的才可爱啊。”

“才不要，长胖就不漂亮了，我要漂漂亮亮的，长大做最美丽的新娘。”宿羽非常郑重地说。

玉书忍俊不禁，“最美丽的新娘要嫁给谁啊？”

宿羽非常严肃地宣布，“要嫁给伯伯。”

玉书继续逗她，“怎么不嫁给我？我比他年轻，而且还会给你做饭讲故事。”

宿羽说，“等我长大了，我就可以自己做饭读故事了。我就不用你了，我也可以照顾伯伯。”

宿羽的童言无忌，让玉书笑得好不开心。可笑了一会儿，玉书忽然觉得有些不是味道，这句无心之言，让玉书有些笑不出来了。

到了晚上，连青石都觉察到了玉书的不对劲。

“怎么了？”青石在床上侧过身来，面对着仍然坐在书桌前的玉书。

“没什么。”玉书整晚捧着他新买回来的书，却一个字都没有读进去，听到青石问他，下意识地否认。

听到否认，青石连眼都没眨一下，继续问道，“不会是和宿羽打架了吧？”

“……师兄！”

“你今天上午还好好的，我开会回来你就闷闷不乐，校刊校稿不会让你苦恼，又没听你们说起遇到他人，自然是你们俩之间发生了什么……说吧，到底怎么了？”

玉书扶额。在青石面前他向来藏不住话，如今被青石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玉书有些别扭，却也还是嗫嚅着开口，“师兄，你一直容许我在你身边，又不接受我示好……是不是只是因为我方便照料你的起居？”

青石没想到是这样的问话，怔了片刻，默然没应声。屋子里的空气仿佛凝结，只能听到窗外蛐蛐儿一声接一声地鸣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