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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白茉莉就要落尽了
在锈铁栏遮蔽的窗前
她额头抵着玻璃呜咽
此刻 夏至正咕咚灌下晚春遗弃的雨水
又一口喷出一匹灰色的天幕
旗帜般呼啦展开 盖下来 压下来 砸下来
从北向南 灰白的云朵疾驰而过
奔向风雷搅起的旋涡
撕扯 割裂 炸碎 坍塌
云块云片云珠子摔下来
嚎啕着 咒骂着 崩裂在伞的海平面
歪歪斜斜的海面下
人们头发里藏满云朵的灰
黑眼圈上挂着填不满的欲望
而在橡胶或牛筋的防滑鞋底下
灰白云朵正在油亮的柏油路上逝去
下水道存下它们染成五色的躯壳
炼成钢管中的氯水 注射进京城的边角
再没有一片完好的泥土拥抱它们
赐予湿漉漉的亲吻和重生
大地已沉睡在纵横交错的水泥下
封冻着无处可去的蚯蚓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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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的白茉莉还跪在窗台
她的泪珠子滴滴答答
板结的花盆土被砸得坑坑洼洼
别管撞碎在窗户上的水晶子弹
不听炸出的 点点滴滴的梦话跟遗言
让它们流淌吧 好把玻璃分割干净
连同被窗框箍住的 灰色的天幕
所有花瓣都将坠进聚乙烯的盆底
没有云朵和大地替它们收葬
雷鸣过去 我的白茉莉半倚在窗口
战栗着 皱起鼻子垂头低叹
然后散尽了 她发上的花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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