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阳光缓缓透进濯尘院,刺醒了绾濯,她忍不住用手挡了挡,身侧的顾照早已消失不见 ,那里早已是一片冰冷。绾濯忍不住喊了喊兰思。门被打开,便有一贯伺候的人鱼贯而入,面上尽是恭敬,好大的阵仗,绾濯不禁有些疑惑。只见兰思的脸上尽是得意,绾濯猜想定是发生了什么。伺候的人当中没有了那老嬷嬷,绾濯开口询问道,
“怎么不见昨夜的老嬷嬷!”
众人齐齐抬起头,又齐齐低了下去。绾濯看向兰思,
“姑娘,老嬷嬷昨夜对您不敬的话不知怎的被太子殿下知晓了,赐了那老嬷嬷杖毙,并告诫所有人,若以后再有人对您不敬,老嬷嬷便是教训!”
兰思顿了顿又接着说道,眼神也直盯着伺候的人,似是警告,
“所以啊,姑娘在太子殿心中的份量可不轻!”
一旁的伺候的人头更低了。
绾濯的心顿时停顿了几秒,随即大脑不知怎的闪过昨夜那老嬷嬷精明的笑容和奉承的讨好,还有她似乎看到了那老嬷嬷被杖毙时血淋淋的场面,不知还是吓坏了多少人。不过,在东宫这样吃人肉不吐骨头的地方,死一两个人是常见的事,在倚君阁也不乏有被活活打死的,只是绾濯未免觉得重了些。果然顾照的杀鸡儆猴,给东宫的众人都提了一个醒,没有人敢在露出那鄙夷和瞧不起的眼神,有的只是惶恐与恭敬。
“绾姑娘,待会该是去给林良媛见个礼!”
绾濯看向说话的人,是个面生的小姑娘,看着比较稳重。
“姑娘 ,这是阿满姑娘,是太子特意挑来伺候您的!”
绾濯微微点了点头。
早膳过后 ,绾濯便在阿满的带领下去了芳华院。那林熹微虽没有绾濯貌美,却也是个绝色佳人,看着温柔缱绻,有一股江南女子的婉约。听兰思说,林熹微貌美贤良,在东宫中颇有贤名与人心。绾濯第一次见到她,便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她在打量林熹微的同时,林熹微也在打量着她。
“的确有沉鱼落雁之姿,虽出身倚君阁,却不扭捏造作,怪不得殿下会因为一句不敬的话便杖毙了那嬷嬷!”林熹微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心中却是这么想着。
初来乍到的绾濯,自然是要行礼的,毕竟人家还是个正儿八经的良媛。林熹微也没有为难她,嘘寒问暖一番后,好生赐了东西。绾濯走后,林熹微脸上的笑容再也绷不住,打转的眼泪夺眶而出。摇摇欲坠地向后退了一步 ,侍女心儿忙扶住了她。
……
在东宫的日子过得很快,顾照几乎日日都来濯尘院 ,偶尔也会去看看那所谓的良媛。东宫里的人都以为绾濯受尽了恩宠,可只有绾濯自己明白 ,她进东宫几个月,她仍然是冰清玉洁之身,这让绾濯十分理解不了,他喜欢自己,却不碰自己。一开始她对顾照是很抵触的,可慢慢地花前月下,却也郎情妾意 ,沉寂地十几年的人终究还是动了凡心。所谓人非草木……
今日东宫来了新的琴师,林熹微派人来遣约绾濯听琴品茶。林熹微,人如其名,是个贤良淑德的好女子,不耍心机,不弄手段,不争风吃醋,不设计陷害,倒让绾濯多出几分真心。
两人坐在亭下,听着婉转的琴声 熹微看着绾濯美丽的容颜陷入了沉思,记忆中回到了那年 ,还未曾染及,便被绾濯给打断了,
“姐姐为何这般看着绾濯?”
熹微忙扬起一抹笑容,嘴角却有一抹黯然,
“当是我未与你提过,妹妹长得很像我一个故人!”
“故人?”
绾濯将熹微的表情收入眼中,她的双眼从无光到有光又到一瞬间的黯然失色,绾濯越发有了疑惑。
“对,故人,一个很重要的故人!”
熹微明显是不想多言,绾濯也没有在意。就在此时,两人瞧见了远远走来的太子顾照。顾照走近两人,拉起绾濯的手便离开了,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一旁的熹微,绾濯只能露出歉疚的样子。
熹微紧紧姣着娟子,阿满走来微微行礼,
“良媛莫不是忘了太子殿下的话了!”
阿满是顾照的人,熹微自然是清楚,听阿满如此说,熹微眼神变了变,“阿满说得没错,她差点忘了!”熹微自嘲地笑了笑 ,尖长的指甲好似陷入了肉里。
……
“阿照,这样林姐姐心里会不好受吧!”
顾照拂了拂她的柳叶弯眉,露出一抹笑,
“绾绾,你乖乖的。你只需明白,我是为你好便可!”
绾濯愣了愣,露出一笑,点了点头。随即,两人手牵着手朝濯尘殿走去。
顾照突然说道,
“绾绾,我向父皇求了圣旨,圣旨也已下来了。册封你为良媛,熹微为良娣,管理东宫事务。”
绾濯将顾照眼中的怅然收入眼中,露出一抹暖和的笑容,“阿照,谢谢你!”
顾照原本是要绾濯做良媛的,和熹微平起平坐。可终身出身有所不同,熹微好歹是大臣之女,且她父又是为了救太子去世的 ,她绾濯本就只是一个风尘女子,良媛已经是抬举了。
顾照拉过绾濯的双手紧握着 ,有些内疚的看着她,
“绾绾,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名正言顺地站在我身边!”
名正言顺地站在他的身边?以顾照的身份,能够站在他身边的必然是他的太子妃,以后的皇后。正妃!她与他的距离又何止一个正妃这么简单。她不过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罢了。
绾濯扯出一抹笑容,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册封良媛的那天,绾濯永远都忘不了熹微的那个眼神,很是平淡 平淡的有些可怕,仿佛是看透一切罢了。绾濯与熹微的关系甚是不错,但绾濯以为她至少会在意一下,但她的眼神中似乎没有一丝一丝的波动。她能看出来熹微很是爱慕顾照的,原来她从不计较那所谓的名分。
某个静好的午日,一辆朴素的马车从富丽堂皇的东宫驶了出来。
倚君阁还是一样的人多热闹,调笑的声音还是充斥着倚君阁。玉姐一身红衣,脸上还是带着面纱,红红的唇品着茶,有人进来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