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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喝一杯茶再走呢?”初雪转过头,对刚刚把她的行李卸在客厅地板上的Nick说道。
Nick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对初雪笑了笑说:“不早了,我还得赶路回家。来日方长,说不定哪天我们还会见面呢。”
初雪把Nick送到房门口,目送着他的那一辆黑色的丰田吉普打亮了车灯,在雨中开到了街角,转过弯,开上了通往城外的道路。
Nick驱车开上了新西兰一号公路,车越是接近皮克顿,雨下得越大。
“这场大雨过后,就要入夏了吧?”他在心里念叨着。
在他的记忆里,眼下的这个季节总是晴雨不定着,特别是在他长大的马尔堡峡湾地区,经过了一冬天漫长的阴雨后,终于迎来的初夏,在他的记忆里总是阴晴交替着,同时也总是充满着色彩,忙碌和喜悦。
“满山遍野的麦卢卡花一定已经开放了吧?”Nick想。
半个月前,他在探家时做出了重返新西兰的决定。
在起身离开这里回澳洲搬家的时候,听父亲对他说:“半个月以后,等你再次回来的时候,就应该是麦卢卡花开的季节了……”
麦卢卡花开的季节?他知道父亲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说,又将是家里的蜂蜜工厂开工忙碌的时候了。
McLaren家族的蜂蜜产业,被Nick的曾祖爷爷创建后,一直延续到了父亲的这一代。
以家族的姓氏McLaren而命名的品牌蜂蜜,在新西兰和澳大利亚人们的餐桌上,也已经摆放了近两百年了。
父亲曾经很严肃地与他就有关家族产业继承权的问题多次交谈过。
父亲希望他能够放弃他那整天不着家的,满天飞行的工作,回到家里来帮忙照顾他家的那个,有着6名职员的蜂蜜工厂和养蜂场。
可是对于Nick来说,从幼时起,他的梦想就是在蓝天上。
十八岁的时候,他通过了文化考试和身体测试,参加了新西兰皇家空军,并且有幸在离家不远的woodbournce皇家空军基地服了近10年的役。
父母原本以为退了役的他,可以回到家里来帮忙照顾生意了,却不曾想他居然又应聘到了澳大利亚飞行医生的组织里,做起了飞行员。
七年就那样一闪而过了,他这位被父亲称作“不着家的野鸟”的不孝子,却在两个月以前得到了母亲病重的消息。
他急匆匆地从澳大利亚赶回了家,看着只剩下了皮包着骨头的,患上了胃癌的母亲,闭上了那一双望着他的,含着眼泪和期待的眼睛……
母亲去世后,他在家里多呆了一个月,目的是想多陪一陪悲伤着的父亲。
他知道心碎了的,疲惫不堪的父亲,仍然在拼着最后的一把力气,经营着家族里的这份产业,并且照顾着他那同样重病着的侄子。而每当想起他的那位年仅15岁的侄子时,他的心就不由得隐隐作痛着。
他于是决定辞去澳洲的工作,回到新西兰来。
凭借着多年的救助飞行经验,和持有直升飞机与救助飞机双驾照的认证,Nick很快就在惠灵顿的“西太平洋救助组织”里,找到了飞行员的工作。
一切安排就绪,他在半个月前回到了悉尼的基地,将整理打包好的行装放入集装箱,一并运回了新西兰。
他原本以为,自己做出的这个回到新西兰的决定,会让父亲高兴起来,却没成想在临回澳洲搬家以前,他还是与父亲发生了争吵。
“……你虽然回来了,但是又有什么用处呢?你会住到惠灵顿去的,因为你工作的基地就在那里,到头来,你同样是不在家,同样对家里的现状帮不上忙的……”父亲不快地对他说。
“……那你要我怎么办呢?放弃我的飞行,回家帮你照顾生意吗?”Nick有些不快地回答道。
他在想尽管惠灵顿与皮克顿隔着一个库克海霞,做海船要三个小时的时间,但是如果开飞机,或者坐乘国内民航飞机的话,其实二十分钟就到了。
父亲没有接他的话,他知道从一开始他参加空军的时候,父亲就没有为他的这个决定而感到高兴过,可是他的心,一直都飘在在蓝天上……
“要是我弟弟是一个走正路的人,我目前的处境就不会这么难了!”Nick时常这样想。
可是弟弟有弟弟人生的选择。他有的时候不知道该不该去怪父母太过于宠爱弟弟,才造成了他人生的悲剧,
Nick时常觉得委屈,为什么他要为弟弟的错误,而付出自己的代价呢?可是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一直都没能找到。既然没有找到答案,他也就只能对自己说,能够做到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不也是一种向父母传达自己的爱的表达方式吗?,
Nick知道,这个问题同样在困惑着父母,于是尽管他一直不在他们的身边帮助和照顾他们,尽管他们曾为此而不满着,他们却始终没有与他争吵的勇气。
可是这种不同意见所带来的沉默,似乎比大声的争吵,有时更让Nick纠结和不安着。特别是母亲的去世,让他更加觉得,自己应该回到父亲和侄子的身边来,在他们的有生之年,好好地照顾他们……
可是尽管他又回到了故国,他却仍然在眷恋着蓝天,至少现在还不想去放弃他飞行的梦想……。(未完待续)